陳染的原生家庭比較複雜,父親是個賭徒,母親是個不諳世事的村頭婦女。
她還有個小他六七歲的弟弟,現在正在大學裡勤工儉學。
一家人的日子過得苟延殘喘,好似看不到頭。
她有著一副好皮囊,卻沒有一個富貴命。
成長中的辛酸過往,早已將一個妙齡女孩眼睛裡對美好未來的期盼消磨殆盡了。
她沒有背景,沒有錢,家裡除了賭徒父親醉醺醺的嘴臉之外,也就剩下個白牆皮,黑牆裙了。
如果不是因為弟弟還算爭氣,她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困住她多久......
學醫是個賺錢的行當,就業前景很好。可惜,她的父親沒有能力供她讀。她的學習從來都是拔尖的,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寒窗苦讀,逆天改命。真是個笑話。”陳染將手裡醫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在雨夜的窗前,撕的粉碎。
她當時是那麼想的。
三年後,當她拿著一張衛校的護士證走到了一所私立醫院的門前時,坐班的主任色眯眯的看著她的胸脯,嘴角勾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壞笑。
就這樣,她昧著良心,進了一傢俬立醫院的大門。
給弟弟的學費,總算也有了下文。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她考核結束後,那最關鍵轉正的時期,她好巧不巧的竟然給懷孕了......
那天的雨下的是真大啊!
她記得,那個肥胖的主任在他妻子的面前,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用手指著陳染的鼻尖,破口大罵道:“你個淫婦,你個下三濫。勾引我竟然幹出對不起我老婆的事,真是個下賤的女人。”
“淫婦”、“下賤”、“下三濫”。
這些詞語,就如同一根根鋼針,深深的刺向了陳染的心裡。刺向了這個如同她母親般不諳世事的少女的心裡。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只能忍受著無邊的謾罵和詆譭。
主任的老婆像是發瘋了一般,撕扯著她的領口。領口被拉出一條條血痕,他們的嘴臉如同一張動態的圖片,在她的心裡一幀一幀的慢放。
暴雨傾盆,她肚子裡的孩子跟著她,在醫院嗚嗚喳喳的交頭接耳中,她揹著行李,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兔子,倉皇逃命......
陳染在離職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有些一蹶不振。
她只是個沒有生存經驗的年輕女子,對於社會上的險惡,顯然她的經驗還不足夠。
她沒有留下那個孩子,讓他出生。
雖然,她在墮胎的時候,醫生已經好意旁敲側擊的提醒了她。
可她,仍舊沒有選擇留下。
歸根結底,她認為自己不配。不配重新帶來一條生命,讓他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因為她沒法讓孩子平安長大。她沒有那個能力......
主任後來還是來了,找過她幾次。
手捧著鮮花,提著禮行,較為微笑的討好,強勢的從後面抱住弱小無助的她,給她放下了一張銀行卡。
“密碼是你的電話尾號,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來,你也知道,我老婆的肚子不爭氣,給我生了兩次都是女兒。”
油膩的嘴臉在他的地中海髮型下真是配的不行,陳染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的噁心。
“好啊,我答應你,我會生下來的。”陳染摸著陣痛的下腹正中。
等主任離開,她狠狠地將桌上的鮮花和禮物一併摔進了垃圾桶裡。然後,安靜的拿起桌子上的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座城——那個她原生家庭所在的地方。
兩年後的這天,屋外依舊下著雨,陳染被楊繼火溫柔厚實的手臂環抱。
“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