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遙也在震驚之中:「嗯,看來是的。」
「可我完全不記得。」
「你當時在發狂,沒有記憶正常。」
「他……他何必呢……」奚淮竟然只能這樣說。
他不能去說禹朝落這麼救他有些傻,如果連他這個被救的人都這麼覺得,那麼禹朝落該有多難過。
他只是覺得難受,明明不是虺的對手,為什麼不逃呢?
看到禹朝落受這麼重的傷,奚淮愧疚難當。
尤其自己還是……那兩個人的孩子。
這一次蘇又來得有些遲,他來時禹朝落已經奄奄一息,懷裡依舊緊緊抱著小奚淮。
雲以末也追了過來,苦撐著與虺戰鬥。
蘇又來了後僅僅幾招,虺便回到了奚淮身上的靈契內。
蘇又與虺交手過幾次,奚霖加上虺才能與蘇又打成平手,此時戰鬥了一陣子,且被雲以末、禹朝落傷了的虺,沒有奚霖在旁協助,自知不是蘇又的對手,居然直接遁了。
蘇又朝著禹朝落走過來,垂著眸子看著他此刻狼狽的樣子,又去看他懷裡的孩子,也不知是怎樣的心情。
「你果然是個傻子。」蘇又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蘇又搞不明白這個人。
世人皆說他太過冷血,太過殘忍。
他便開始喜歡向世人證明,你看,沒有絕對的善,只要經歷過絕望,誰都會出現惡念。
既然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做得太過?
偏這個人不是。
他起初看到禹朝落,只是覺得這個人長得不錯,閒來無聊戲耍一番。
他喜歡這種場面,一張白紙一樣的純潔人兒,逐漸崩壞出現惡念去報復,他愛死這個過程了。
但是他一次次去看這個人,盯著他,看著他這些年的改變……
哦,沒有改變,這個人沒有變,依舊如此。明明是被潑了墨的紙,但拎起來抖一抖,墨水就會全部流淌下來,紙依舊潔淨。
所以他斷定,這是一個傻子。
禹朝落沒有理他,狼狽地鬆了松懷抱,看到懷裡的孩子只是停止了發狂暈了過去,終於放下心來。
雲以末朝著他們走過來,他第一件事是將孩子捧給了她。
蘇又突然很氣,扯著禹朝落的衣服說道:「告訴她!告訴她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禹朝落沒說話,想推開蘇又卻沒有力氣。
蘇又再次說道:「你看看她,被道侶寵愛,現在也只是護子心切,你呢?你還救她的孩子?!」
「蘇又……別再鬧了。」
蘇又不管,扭頭看向雲以末:「你知道我為何要救他——」
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禹朝落卻突然拽住了蘇又的衣袖,緊緊的:「求你……」
話語發顫,帶著哽咽,蘇又真的不說了。
但是,就算不說,雲以末又怎會不懂?
她抱著孩子,含著眼淚默默跪下,想要給禹朝落磕頭,卻被他躲開了。
「不必。」他開口,依舊是這兩個字,「他若是待你好那便可以了,你也是被犧牲的可憐人,不是嗎?」
「對不起。」她只能這樣說。
「我從未怪過你,也謝謝你沒有怪我無能。」
奚淮一直站在一側,看著自己的母親抱著年幼的自己失魂落魄地離開。
他終於懂了母親後來為什麼一直鬱鬱寡歡,可能從這一日起她就產生了愧疚吧,不一定真的思念舊人,而是心中有愧。
就像他一樣,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愧疚得不行。
他終於明白了,為何蘇又會說,他也欠棺中人三個響頭。
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