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表哥張了張嘴,想起方才的事兒,又閉上了嘴。
因為沒人裹亂,程大老爺很快就將計劃說完了,這才看向在一旁始終抓耳撓腮的侄兒:「你可以說話了。」
「噢噢!那個……大伯啊,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那個鄉試是必須在原籍貫考的。還是您打算讓堂哥三年後再跑回來考?」
「這個我另有安排。」
行叭,您高興就好。
程家人是不是真的高興,誰也不知道。但總之,路謙確實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十一月初的這天,恰好明個兒是休沐日了,明史館比平常略早一些放衙了。
路謙撒歡的蹦躂在大街小巷上,盤算著明個兒帶著鐵蛋去坊市裡好好逛一逛。最好是能提前將年貨備好了,畢竟十一月初還不算特別冷,等到了臘月裡,那可真的是滴水成冰,凍死個人了。
結果,他剛到家門口,敲響了門環後,大門一開……
程表哥那張餅臉出現在了他面前。
「弟啊!」
很好,在被凍死之前,他先被嚇死了。
路謙:……呵呵。
考慮到大冬天的站在外頭太傻也太冷了,路謙還是先進去了。他在前頭走著,程表哥在後頭叨逼叨逼個沒完,從程大少爺落榜到程府收到路謙送的節禮,再到他這一路過來差點兒沒被北方的冬天教做人。
「怎麼能這麼冷呢?我記得上一次我送你過來好像沒那麼冷吧?還是這京城的冬天都能自個兒成長呢?那可了不得了,起碼比我堂哥難耐,他白學了三年,又沒考上!你說說看,你說說看……」
路謙剛要說話,一抬頭,就看程大少爺站在正堂門口,他頓時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回去了。
終於,等仨人都坐了下來,喝著鐵蛋送過來的熱茶和點心,路謙先讓程表哥將嘴閉上,然後才跟程大少爺聊了起來。
比起叨逼半天都不在點子上的程表哥,程大少爺顯然要沉穩太多了。
聊了一會兒後,路謙理解了程府的安排。
他遂點頭道:「這樣也好,京城的學堂確實要比其他地兒的更好一些。我先前曾暫時借讀在九江書院,不如明個兒帶你去瞧瞧?」
九江書院其實並不能算是京城裡排得上好的著名書院,當初路謙之所以會挑中這家,一則是地段讓他滿意,但最重要的原因卻是免費的。
程家倒是不差錢,想來就算是特地上京城來求學的,程大少爺也肯定是帶足了銀兩的。
但有個很現實的問題。
路謙當初是以舉人的身份求學的,假如他有錢的話,選擇的餘地自然會大上很多。可在京城求學真的不單單要有錢,更重要的還是自身的才華。
現實點兒說,就是功名。
有了舉人功名,除了國子監這種地兒別去想之外,旁的地兒都可以試上一試。可程大少爺只有秀才功名,那些聲名遠播的書院是不會收他的。
這麼一盤算,九江書院倒是挺合適的。
九江書院的院長:……阿嚏!阿嚏!
他還不知道,當年的一個錯誤決定,讓他自此沾上了一塊名為路謙的牛皮糖,從此以後再也甩不脫了。
「嗯,那就聽路賢弟的。」程大少爺並沒有做太多的猶豫,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時隔三年光景,兩人都變了很多。
路謙是變得銳利了不少,全然不復當初在程府寄人籬下的小心謹慎,眼下瞧著,他已是一副官老爺的做派,可能是因為本身是屬於翰林院的,又沾染了一身很明顯的書生氣。但不得不承認的,如今的路謙是神采飛揚的,不像他因為接連落榜而失了信心。
九江書院,應該不會差吧?
再差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