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類人才的重視實在是不夠,六部之中,稱得上技術流的只有工部,工部又不管農事,搭得上邊的戶部成日只管收錢。
只能到時再行彙報了。
見過張居正之後,柳賀先回家用飯,他去的時候已是不早,又在張府耽誤了一陣,到家時天已經全黑了,楊堯見柳賀飢腸轆轆地回來,都忍不住取笑他:“相公竟連飯都未吃上。”
柳賀喝了一碗粥:“若是真留我用飯,明日滿朝文武恐怕都知曉了。”
宰相家的飯,又豈是那麼好吃的?
用過飯後,柳賀強撐著睏意去寫文章,張居正用他用上了癮,成日就是寫建議,還不給錢。不過柳賀嘴上雖抱怨,心裡還是樂意的,不管怎麼說,張居正至少願意聽他的建議,這樣已經足夠了。
交至張府,之後便在京中閒逛起來。
他還不知自己下一步會在哪裡,回翰林院的話,再詹事府掛個職務是最好,再往下的話……都非好選擇。
尚書不入閣與非翰林不入閣是內閣成立以來的傳統,不過嘉靖以後,內閣首輔們往往十分強勢,禮部尚書與吏部侍郎入閣的就有數位,吏部尚書不入閣,只是因為吏部權勢太大,上上下下的官帽子都由他抓了,又將皇權置於何地?
柳賀眼下還夠不著侍郎的邊,品級相差太遠,但六部之中,無論是郎中還是員外郎,若是任了,便意味著柳賀入閣的可能無限接近於零。
可以這麼說,有明一代,沒有任六部郎中及員外郎的狀元。
詞臣是給天子寫文章的,六部郎中、員外郎卻是幹活的,柳賀被外放任親民官,倒是可以說他為百姓辦實事,可若真叫他去了六部,那他真的可以怒而回鄉了。
翰林若進六部,至少得侍郎起步,還非得是清貴如禮部、勢大如吏部這樣的衙門。
否則老子不幹。
遇好友
柳賀回京已有幾日,卻只去了一趟張府,期間天子並未相召,張居正也未告知他前程在何方。
柳賀只能耐下性子在家中等候,不管怎麼說,天子應當不想讓他當一個無業遊民。
趁著這段時間,柳賀好好放鬆了一下,不知不覺間,他任官已有六年,六年之前,他在此地大魁天下,於官場上卻是初出茅廬的新丁,而六年以後,一任翰林官,一任親民官,柳賀心態與過去已不可同日而語。
等便等著,柳賀心中並不慌亂。
在京城的節奏比在揚州時其實慢上許多,畢竟知府需事事關心,而京官只需當好螺絲釘、盡好份內之責就足夠。
柳賀與吳中行、唐鶴徵先約了一頓酒,這兩位仁兄仍在翰林院與尚寶司幹著,和柳賀還在京城時比,兩人面上皆是苦悶:“我倒寧願與澤遠兄一般外任親民官,也好過在京中空虛度日。”
吳中行與劉臺關係不錯,劉臺被貶謫後,他胸中始終有一份鬱郁之氣。
柳賀其實也注意到了,他雖遠在揚州,但與于慎行、羅萬化等人多有通訊,從他們的信中,柳賀能夠察覺到他們對當下朝局的不滿,與沈鯉對談過後,這份感覺更加強烈。
柳賀他們這一科士子都是張居正的門生,不好對張居正多加指摘,因而當吳中行出聲言張居正惡行時,柳賀制止了他:“子道兄,非禮勿言。”
“澤遠,你是正人君子,為兄卻不是。”吳中行看了柳賀一眼,終是未說什麼。
吳中行當真佩服柳賀的涵養,人人都知柳賀是因篩落張敬修之故才被外放至揚州,好好的天子日講竟因此淪落為親民官。
可對待張居正,柳賀始終以師禮侍之,吳中行從未聽柳賀說過一句張居正的壞話。
不過吳中行也很是佩服柳賀,他在翰林院中聽得柳賀下揚州後的種種,胸腔內的熱血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