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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漸漸前行,過了揚州時,顧為問柳賀要不要下船看看。
柳賀搖了搖頭:“揚州府若百姓得安,並非我柳澤遠的功勞,因而我不需誇讚,若百姓不得安寧,我也沒有顏面去見一府百姓。”
若是可以,柳賀自然希望自己治下可以長久安寧,但他已離開揚州府兩年有餘,也不能將揚州府的治績放在自己臉上貼金。
何況此次柳賀回鄉很是低調,途徑各地時並未與各地主官打招呼,他只是回鄉放假來了,又非代天子巡狩,官面上的人物還是少打交道。
“妙妙還記得自己在揚州住過嗎?”
妙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記得,但也忘了許多。”
“待過幾日爹帶你去玩。”
妙妙一直點頭:“把滾團也帶上。”
她心裡一直惦記著滾團,從妙妙小時候起,滾團陪伴她的時間比柳賀都長。
……
船終於行至鎮江府,到了西津渡口時,天色已經黑了,不過渡口仍有許多船隻,柳賀一行人先叫人去請三叔,再將船上一應物什往碼頭搬。
柳賀在京城說慣了官話,搬貨的漢子以為他是外地人,待柳賀將方言換成鎮江口音,這人才道:“我還以為老爺你是外地人,此次是回鎮江長住?”
柳賀點頭道:“先住上一陣。”
“家裡若沒人來接的話,我叫上幾個夥計,將傢什給你搬到門口。既是本地人,便少收你些銀錢。”
柳賀問:“外地人就貴些嗎?”
那漢子笑道:“若是外地人,只做一筆買賣,貴些他日後也不會尋我,本地人則不同,十里八鄉通著親,保不準就能摸到我家去。”
這人顯然是做慣了苦力的,搬起貨來輕輕鬆鬆,柳賀回鄉一趟並未帶許多東西,可一大家子人的用具等擺出來仍是頗為嚇人。
柳賀付了銀兩,謝過了對方:“我家有人來接,就不勞煩了。”
“老爺客氣。”那漢子道,“晚上我也難得做成這一大單生意。”
三叔此時已是至了:“賀哥!”
他叫了一幫人過來,天色還暗著,那漢子看三叔的臉很是面熟,他打量半晌,才道:“可是柳三爺?”
三叔在外被叫三爺叫慣了,當著柳賀的面可不好意思自稱三爺,只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他常在鎮江府中活動,如今已是鎮江頭面人物,
鎮江城中不少人識得他,聽他稱柳賀為“賀哥”,又聽柳賀稱他“三叔”,那漢子目光驚疑不定,片刻後才鼓起勇氣問道:“這位老爺莫非是柳三元?”
柳賀道:“我中狀元已是八年前的事了,不必以柳三元稱呼我。”
柳賀話音剛落,就聽那漢子吼了一聲:“柳三元回來了!”
“柳三元在何處?”
“柳三元回咱鎮江府了?”
深夜的碼頭原本一片寂靜,這個時刻,鎮江府中不少人已經睡了,可這一聲喊卻讓整座碼頭沸騰了!
柳三元之名,鎮江府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即便他中狀元已是八年前的事,可每年縣試府試鄉試,鎮江府人人都念著他。
柳賀不僅考運極佳,在官場上同樣順風順水,鎮江府人皆知他辦了《育言報》,極受天子與內閣信重,鎮江府的主官們也常以柳賀之名激勵學子。
這麼了不得的柳三元竟回鄉了!
傳聞之中,柳賀長了三頭六臂,腦袋裡有一百零八個洞,和凡人毫無相似之處,他自身在朝堂上有所作為,寫的文章又為天下讀書人所拜讀,在鎮江府百姓心目中,柳賀幾乎是活著的傳說。
搬貨的漢子立刻將錢塞回給了柳賀:“這銀子我不能收。”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