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一向懨懨的,回下河村之後倒是稍好了一些,此刻見了那隻玳瑁,它便自妙妙身上跳下來,兩隻貓一起玩了會。
妙妙便不看柳賀釣魚了,專心致志盯著兩隻貓看。
柳賀不外出便在家陪著妻兒,若是外出,
便繞著通濟河和茶山走一走,他注意到,柳家的族田似乎種了不少甘薯。
據族老說,《育言報》是柳賀這右宗伯所推的報紙,丹徒縣衙自然比別處更重視些,下河村畢竟是柳賀宗族所在,因而《育言報》中所提的作物,甘薯、玉麥、土豆及番柿族中都種了。
柳賀於是多出一樁事來,將這些作物的生長狀況記載下來,等驛差來取信時,將之交到京城。
在鄉的日子實在輕鬆愜意,柳賀許久未動筆,自然覺得手癢,因而一日晚上,哄過知兒後,他便到書房,寫了一篇《鄉居小記》。
散文這類篇章柳賀並不常寫,主要是沒有那等閒情逸致,在京城的日子他一直繃著,腦子轉得快,但也累。
這類講鄉間生活的文字還是適合閒下來之後再寫。
“相公,娘煮了些甜湯,出來喝。”
聽見楊堯喊他,柳賀應了一聲,甜湯微甜,喝著十分爽口,柳賀忍不住感慨道:“若是在京裡,喝一碗甜湯也覺得無滋無味。”
“因為相公的心思不在湯上。”楊堯道,“回鄉了便不必想那些。”
下河村中近日有一幅奇景——自村中走出的狀元郎不寫文章了,反而整日在田間地頭,問農時,問如何伺候葉子,他那股勁頭倒好似要當種地的狀元一般。
和村裡人請教時,柳賀也一點沒有狀元郎的架子,久而久之,大家便都願意教他,反將他身份忘得一乾二淨。
柳賀任親民官時也讀過不少農書,此時雖有致力於農事的官員,可成書者少,更缺少系統性講農業種植的書,眼下徐光啟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郎,距離他寫下《農政全書》還有許多年,而其餘農書,如《汜勝之書》、《陳旉農書》、《齊民要術》等,除了元代王禎的《農書》外,其餘距今都太過久遠。
柳賀便想著,待《育言報》發行一段時間,便要將報中所載的農事、水利、醫藥、番文”各方面的經驗集結成書。
他少時讀書便覺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如今萬卷書恐怕已讀得差不多了,行萬里路的境界他卻仍未達到。
回鄉之後他也享受到張居正的特殊待遇——一期《育言報》發售,便會快馬送至鎮江,交到柳賀手上。
柳賀覺得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可潘晟卻覺得,《育言報》雖被放給了張元忭等人,但這報紙畢竟是柳賀的心血,還需他多加稽核、關注。
柳賀自己上手翻了田,又將鎮江府中所藏的農書讀過,再聽取老農的意見,於農事上見解漸漸深厚了起來。
甘薯是他極力推廣,其餘如玉麥、土豆等作物也各有其效用,但柳賀也不只關注這幾種新作物,稻、麥等如何增收也是他關注的話題。
楊堯對柳賀也十分無奈,不過她早已習慣了柳賀如此——在京城時,柳賀操心朝事,每日不得閒,到了地方上,即便此刻無官無職,柳賀同樣忙得熱火朝天。
剛回家不久,他已經黑了瘦了。
他和鎮江知府林應雷、丹徒知縣甘世價都打過招呼,二人十分樂意將本府知農事的吏員交由柳賀指派,那小吏便帶柳賀下鄉去,詢問何處,以探尋作物增收的方法。
林應雷與甘世價皆十分疑惑,兩人卻不敢輕易問詢柳賀。
但再過一月,兩人便自《育言報》農事一欄瞧見了柳賀所撰的文章。
《育言報》問世不過半年,卻已是朝廷官員、士紳、讀書人必讀的報紙,各地書肆進報十分積極,報紙到手的速度遠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