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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將錢家二公子放了倒也罷了,偏偏跑到柳賀面前去當錢家的傳聲筒,事情敗露,他等於自絕於讀書人中,起復的希望十分渺茫。
賀知縣的官途並不長,若是運氣好的話,再幹二十年也不成問題,如今卻只能回老家修書,其中憋悶可想而知。
……
“見過府臺。”
柳賀與揚州府的同知、通判、推官一一會面,他任同知時已經與在場的大多數官員打過照面,但彼此並不相熟,畢竟當時柳賀並不涉及揚州府城中的庶務。
見過下屬的官員後,柳賀並不急著立威,只是叫眾人將自身所涉事務卷冊搬到他的值堂,他看過之後再行了解。
知府衙門的建制就是朝廷的縮影,京中設六部,知府衙門則有六房,各掌吏戶禮兵刑工之事,屬官及書吏眾多。
待柳賀將衙門當值眾人見完,一天也所剩無幾了。
他不由將椅背上一癱。
新任命下達後,最驚訝的莫過於柳賀本人,他任同知時雖感覺到了許多不便,卻未想過張居正真有讓自己任親民官之意,原先柳賀雖為同知,卻只管河事,與地方庶務牽扯不多。
但現在他任知府一職,莫非是再也回不了京城了?
柳賀在京中根基太淺,若是他緊抱著張居正的大腿,此時恐怕還在任他清貴的日講官,運氣再好些的話,可能已經爬到右庶子的位置了。
但……眼下卻是不必多想了,安心在揚州當一任知府吧。
俗語說,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知府和同知只差了一個字,地位卻千差萬別,不少官員寧願任知州或知縣,都不願在知府手底下任同知。
副手通常是用來幹活和背鍋的。
柳賀在同知衙署裡也是老大,可他這個老大手底下只有寥寥幾人,說起話來都不見聲響,可任知府過後就不同了,自 鹽運司
鹽運司衙門位於東圈門,此處向東俱是揚州城內大鹽商的居住地,錢家也坐落於這條街上,放眼望去一片繁華景象。
此處無疑是揚州城中最繁茂、最鮮亮的地帶,住宅皆是青磚黛瓦,圍牆縫隙處可隱約瞧見坐落於其間的園林,鹽商好享受,也會享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便是山水園林也仿的是蘇州形制建成。
年初時,柳賀和謝知府一道領略過其中的風光。
轎子很快來到了鹽運司衙門。
以往,柳賀作為管河同知,和鹽運司衙門的交集其實並不多,他所督考的只是揚州境內河工的完成情況,修築堤壩、梳理河道,而在揚州府衙中,管戶倉錢糧的通判反倒常和鹽運司衙門打交道。
若非鹽運司衙門參了柳賀一筆,柳賀也不會特意上門找麻煩。
他疏浚河道明明是有利於鹽運,可鹽運司的官員不僅安穩坐著,還在背後給柳賀放冷箭,柳賀就算脾性再好,心中也有些容不得這種做法。
當然,從鹽戶及灶戶利益上說,治河並非好事,柳賀不知鹽運司衙門是否有這樣的考量。
吳桂芳與柳賀在鹽城、興化等地治水時,便考慮過將洪水自海口排出,然而鹽場民眾反對開海口,海口開鑿後,淡水進入堤外,必然會影響到灶戶煎鹽。
治水要治,兩淮鹽運也要正常開啟,在這件事上,吳桂芳擔起了與鹽運司衙門協調的職責,但據說協調結果並未如預想的一般。
動河本就是難事,再加一個鹽攪在其中,治水之事立即複雜了數倍。
……
柳賀遞了官牌,待官兵入內通報,他便在衙門中默默閒逛了起來。
歷任揚州知府上任之後,都會先去拜訪漕督衙門,再到鹽運司衙門拜訪,這是歷來的規矩,揚州知府是四品官,鹽運司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