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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配
柳賀參與疏浚黃河的詔令一下,眾翰林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只感覺張居正對柳賀的懲處著實太狠了些。
在翰林院中,為史官,為詞臣,為帝王師,那可謂是光宗耀祖,若是有朝一日登上閣臣之位、在史書留名,那更是官員們畢生的夢想。
去治黃河又算什麼?
柳賀的同年們中,為三甲者尚可守牧一方,教化一方百姓。
而治河之事,在朝中官員眼中,那屬於技術性的職務,進士出身的官員投身治河的也在少數,更不必說柳賀是堂堂狀元、大明朝全部找出。
他現在就希望自己和其他穿越同仁一樣擁有一個智慧系統,將古往今來的治河經驗看上一遍,理論基礎應當是有了。
他其實有些不明白,張居正為什麼放他去治河?
作為翰林官,柳賀本可以將治河一職直接推拒。
王錫爵為何推拒高拱主考武試的任命?除了他不畏懼首輔權勢外,也因武試並非文科舉,堂堂翰林官並不稀罕。
翰林們寧願悶在史館修一輩子史,也不願外放,即便有外放的任命下來,翰
林們的態度通常是冷淡推拒,若是推拒不掉,實在不行便回老家著書立身,老子就是不外放!
不接觸百姓,為官又如何體貼百姓之所想?
但無論朝廷想了什麼辦法,翰林們就是不配合,寧願辭官也不願任親民官。
堂堂翰林,若是外放了,和普通的二甲、三甲進士又有何區別?
但柳賀還是接了。
他接下任命一事著實令不少人驚訝。
為何?
柳賀堂堂狀元、三元、帝王師,可謂這翰林院中出身最為清貴者,於他來說,這治河一職可謂羞辱,何況一旦外放他就遠離中樞,等於內閣之路斷絕,在官場上,張居正此舉可謂與他結下深仇大恨。
柳賀應當立即拒接任命並且怒而回家才對。
但對柳賀來說,在翰林院修史、為帝王講課是工作,前往河道衙門也是工作,工作本身是不分貴賤的。
何況他也不認為治河是苦差事。
難得穿越到這大明朝,苦讀十年考中進士,若是一怒之下回家,家裡蹲個十年八年,那他考進士又是為何?
一開始就奔著家裡蹲的想法去讀書,他考到舉人就足夠了,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
何況他才二十多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就是去黃河邊幫人挖一塊淤泥,黃河也能少一塊淤泥,要他如同老翁一樣在家待著那是絕對不行的,年紀大了之後還可以考慮,現在著實沒有這樣的必要。
因而雖然治河苦,他對疏通黃河也不夠了解,柳賀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在這個年代,只有教人如何讀書考科舉的,可沒有專門教人治理河道的,進士出身的官員都得現學,所以柳賀也不覺得自己不行。
他好歹是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在理工科上還是有一些造詣的。
過了一日,柳賀的新任命下來了——揚州府同知,兼管水利,輔佐漕運總督吳桂芳。
因漕運總督常兼鳳陽巡撫,鳳陽巡撫駐地為揚州府,轄鳳陽、廬州、淮安、揚州四府及滁、和、徐三州,柳賀這揚州府同知名義上受知府管轄,但因他輔佐河道一事不摻雜地方事務,所以只是一個職位。
同知是五品官,當然,京城到地方,升上一品是常事。
如巡撫、左右布政使皆為從二品官,在地方時手握重權威風赫赫,但進了京,發展不錯的也只能先任一六部侍郎。
侍郎是正三品官。
儘管如此,侍郎一職仍有不少地方大員惦記,卻並非人人都能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