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鶴徵可謂是丁卯應天鄉試的大紅人,柳賀聽他的名字聽到都快起繭子了,然而柳賀還不識得對方,對方卻先一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唐鶴徵話音剛落,他左右計程車子都紛紛朝柳賀看了過去。
柳賀還不知曉,唐鶴徵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看了柳賀在院試中的文章,唐鶴徵乃是心學門人,但他與父親唐順之一樣,追求的是學以致用,學以為民,他生平並不喜那等只知紙上談兵的文章,院試士子文章中,他最欣賞柳賀的文章,讀柳賀之文可見其博學。
唐鶴徵本以為柳賀該是一位中年文士,後來聽鎮江府士子介紹,才知柳賀竟如此年輕。
唐鶴徵正欲和柳賀多說些什麼,龍門卻在這時開了,他只得匆匆道:“柳兄,在下住在淮清橋南岸河房,柳兄住在何處,鄉試之後在下想拜會一番柳兄。”
柳賀便將客店的地址報給了他。
所謂河房,便是秦淮河兩岸專供出租的房屋,應天府城內不少人家以此為生,如唐鶴徵租住的淮清橋南岸,月租高達八兩銀子,一般人家難以承受,只有官宦子弟能夠一人住上一間。
柳賀沒有在應天府常住的打算,畢竟鎮江府距離應天不算遠,然而卻有士子常年住在此地,尋訪名師及府中名士,以求在鄉試中奪得好名次。
謄錄為硃卷,再交給對讀官進行校讀,考生原卷為墨色,對讀便是要求硃卷與墨卷內容一致,待這些都確認之後,再由收掌試卷官將朱、墨卷收掌,這些程式結束之後,考卷才真正到達閱卷官手中。
鄉試閱卷同樣是分房閱,此次應天府鄉試便有同考官九員,負責分閱各房的考卷,其中有進士五員,分別閱覽五經房,其餘四名舉人教官雖同為房考,許可權卻不如進士出身的閱卷官。
負責《詩》一房的乃是廬州府舒城縣知縣王家卿,他是嘉靖四十四年乙丑科的進士,外放為知縣不久,其餘參與閱卷的進士也多是他的同年。
一場鄉試對士子們而言是煎熬,對考官們也是如此,耿定向此次送考了四千多位士子,考官們自鎖院到撤棘共有約二十日時間,在這二十日內,考官們吃睡都在貢院之中,每日一睜眼就是批卷子,四千多士子一場便是近三萬道題,考官們看卷子都看到頭暈眼花。
這也是為何閱卷官多用新進士的原因,老資格的進士職位通常不低,便是職務低的,年紀也必然不小了,若是批卷中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是整個鄉試的大丑聞了。
可謂輕而易舉,何況柳賀的邏輯性一直比較強,他無論正著說反著說都能將文章的邏輯說透了。
論才寫完,柳賀便有些想去廁所,他正要示意,忽然想起考場規矩,要寫了兩篇文章之後才能如廁,他只能強忍著將寫了一篇詔,這一篇是《擬漢始置五經博士詔》,這就相當於現代考申論模擬一篇公文,最基礎版的大概就是英語作文,假如你是李華,你要給你的外國朋友皮特寫一封信,雖然前者看上去更高大上,但題材上其實是有相似之處的。
等柳賀交了考牌,去了廁所,也算是見證了傳說中的臭號,座位在臭號的考生大多面如土色,恐怕不僅僅是有味道的緣故,也因為人來人往著實會影響他們的考試質量。
柳賀回來繼續寫剩下的文章,由於詔誥表三題中只需選一題作答,他選了詔,表與誥便無需作答了,科試之中,考生們往往更偏愛表,詔誥兩篇寫計程車子不多,但柳賀對這三種型別都很熟悉,只要格式寫對了,內容上他選了一篇更適合自己發揮的。
接下來便是五道判語。
判語考的是記憶力和思辨能力,柳賀對《大明律》已十分熟悉,即便有略微超綱的題,他也能夠迅速分析做出判斷,實在是因為他練這一型別的題練得足夠多。
功在平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