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則不同,鄉試雖考三場,然而頭場便是七篇文章,四書義三道,五經義四道,考生在經義上稍有不足,便會被閱卷官們察覺出來,且鄉試乃是一省優秀士子的比拼,南直鄉試一場通常有四五千士子競爭,能透過的不過區區一百三十五人而已。
在數千生員中脫穎而出,難度根本不是院試府試能比的。
而,柳賀自然不會以量為目標,他不僅要將文章寫好了,更要一篇勝過一篇,這樣才有練習的意義。
不管府學之中環境如何嘈雜,柳賀心靜了下來,外物就與他無關了。
教官講課時,即便內容平淡古板,他依舊挑選其中於自己有益處的,畢竟教官們古文功底紮實,細細琢磨之下,未必沒有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
而自學的時候,柳賀便依照目標去完成,讀書、寫文章,府學一天課業結束後,他再回家去慢慢琢磨文章。
柳賀沒有急著去書肆買新書,而是將家中的舊書又認真回顧了一遍,務必讓自己吃透書中所講的內容。
不知不覺間,嘉靖四十四年又過去了。
……
臨近放假時,府學給生員們佈置了課業,柳賀看了看,除了要求生員們寫文章外,還發了一冊明年府學的授課安排,也就是學習計劃,柳賀領了冊子正要看,就聽一旁計程車子在抱怨:“年年都這一冊,這都是嘉靖二十七年的安排了吧?”
“教諭可真是省事,將往年的修改幾個字,下一年還能繼續用。”
柳賀:“……”
果然,翻到冊子後幾頁,有幾篇例文柳賀印象深刻,倒也不像其他士子說的那樣用的是嘉靖二十七年的程文,但卻是嘉靖三十五年的程文,已有十年之久了。
柳賀對這一年的程文真是熟到不能再熟,這一年的狀元諸大綬、榜眼陶大臨和探花金達的文章他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柳賀這麼想時,施允的視線也在這時候看過來,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幾分無奈。
“你文章還寫嗎?”施允問柳賀。
“寫,怎麼不寫。”柳賀悠悠嘆了口氣,“假日在家無事,寫幾篇文章心裡才踏實。”
施允也知曉柳賀要回村中過年,兩人互相交換了最近讀的書,便在府學門口道了別。
府學放假已經是臘月二十八的事了,柳賀原本想著先讓紀娘子回去打掃除塵,但紀娘子堅持等柳賀一起,母子倆便一直拖到此時才回鄉。
不過雖然春節臨近,府城之中卻依舊一派熱鬧景象,柳賀去碼頭找車時,下鄉的人比平時多得多,紀娘子與柳賀等了許久才排到,好在兩人帶的東西不多,等的時間並不長。
柳賀穿著玉色的生員襴衫,在一眾擠車的百姓中顯得極為醒目。
車伕朝他笑道:“這位相公怎麼不另外僱輛車,這車坐著未免太擠了些。”
柳賀也笑了:“在下雖是個相公,卻是個無財相公,另外僱車就嫌太寬敞了。”
拼車和包車的費用相差還是大了些,柳賀其實考慮過包車,但紀娘子捨不得,柳賀想想便沒有再堅持。
他在思考自己學騎馬再駕輛車的可能性,和施允說過自己的想法之後,施允盯著他瘦弱的身軀瞧了瞧:“你這二兩肉怕是不夠馬顛的。”
柳賀:“……”
呵,施允也不見得比他胖幾斤。
不過山路崎嶇,即便坐在馬車後面依然覺得顛,更不必說親自騎馬趕路了。
果真百無一用是書生。
母子倆是中午吃了飯去等車的,可到下河村時也臨近傍晚了,紀娘子先把滾團放下來,這貓在車上可憋壞了,一見到熟悉雞鴨和鵝就忍不住沿著河岸奔了起來。
滾團還沒跑上幾步,附近那隻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