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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賀也不藏私,將自己如何破題說與對方聽,本次府試府中必然會出程文集,即便他不說,姜士昌也能看到他是如何作答的。
柳賀為人並不傲氣,他讀書時比旁人更能吃苦,因而他自己不覺,在他人看來,柳賀周身自有一股靜氣在,他話語雖不多,與人交談時卻帶了十足的真誠。
他不僅答了自己破題的內容,更將思路複述了一遍。
姜士昌的語氣原本有些衝,見柳賀如此,他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何況聽了柳賀的破題,他就知道柳賀文章為何被知府取中了。
論破題的精準,柳賀的確勝過他一籌。
姜士昌當下收了傲氣,對柳賀道:“待程文集出了,我再細讀柳兄文章。”
柳賀有些懵,不過對姜士昌的性子他並不討厭,直來直去總比拐彎抹角的好,柳賀實在是厭惡和某些聰明人打交道,他們自以為全天下只有自己聰明,旁人都是傻子。
“你來。
柳賀將自己如何作答的念給了施允聽,施允拿筆將其中幾句話記下,過了一會才道:“難怪。”
兩人有書信往來,施允一早知道柳賀文章精進頗多,但聽了柳賀在考場上的作答,他才知曉,為何柳賀的文章能被唐知府保送。
施允有些悶悶不樂起來。
不過他只是性子冷淡一些,卻並非那等嫉賢妒能之人。
他也將自己在考場中作的一篇說給柳賀聽,兩人將麵碗推到一邊,講文章,也講經義,施允與柳賀都治《詩》,兩人在同齡士子中是佼佼者,對經義的理解更精深一些,柳賀說了什麼,施允便能立刻接上,還能補充柳賀說得不足的地方。
兩人說了一會兒,待店家來收碗,柳賀才想起要付面
錢。
他和施允出來吃過幾回飯,都是一人付一回,施允的家境要比柳賀家強上不少,不過柳賀也不想常占人家便宜。
店家笑道:“小老兒在這府學前支了幾十年的攤,這些學生們考完了要麼高談闊論,要麼垂頭喪氣,如兩位這般談文章的真沒有幾個。”
柳賀與施允都是不好意思地起身,兩人在這邊談得久了,反倒耽誤了店家做生意。
……
既已被知府取中,之後的二場三場柳賀自是不必再考了,這給他帶來的最直觀的好處就是不必再付之後幾天房費了,這倒是能省下不少錢來。
柳賀也在糾結究竟是在城裡等還是先回家,但他轉念一想,既已拿了院試資格,發案時他必然在前五十之列,是否看到具體名次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柳賀原本打算去書肆一趟,可惜天色已晚,他怕趕不上回家的車。
西津渡口附近有一間車行,專門負責接送坐漕船以及民船的百姓下鄉,各鄉都有車,待人數滿了就出發。
柳賀就是坐的去西麓鎮的車,這車最遠能駛到石馬鎮,沿途送的也是府城向西幾個村落的百姓。
江南漕運發達,長江上漕船時時往來,依這漕河而生的有各地的運糧船、運鹽船,還有船伕以及拉船的縴夫。
眼下正是□□,渡口船隻來來往往,時不時有船隻拉著貨物到了碼頭,號子聲響起,縴夫們便用力將船拉出。
如果說考場中是一番景象的話,渡口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這裡沒有風花雪月,有的只是最純粹的繁華與勞動。
柳賀看了一會兒碼頭上的景象,待人齊了,他上了一輛牛車,若是坐馬車會更快一些,只是眼下車行裡馬車都出去了,只剩牛車。
牛車其實更穩當一些,就是速度有些慢。
他穿著士子的長衫坐在一側,上車的百姓視線便會先落在他身上,但找位置時,這些人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