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並非人人都是柳丹徒,柳丹徒這般敢擔事的官員,官場上又有幾人呢?”
想及此處,眾官員嘆著氣,內心漸漸平衡了,別的不說,就算是內閣四位閣臣中,張四維與申時行二人也只知明哲保身。
眾人尤其看不起張四維,此次張居正遭彈劾,其中必然有張四維在指使。
……
事實上,正因為張黨官員被彈劾得太狠,王國光、曾省吾與王篆俱已遭禍,不需柳賀多言,剩下的張黨官員便自動聚到了柳賀周圍。
張居正歸政時便曾勸他們聽柳賀之言,當時柳賀雖已入閣,但眾人覺得他年歲尚輕,並不願聽從於他。
可這幾日的遭遇卻令一眾張黨官員看清了現實——願護且能護住他們的官員,放眼整個朝堂,也唯有柳賀一人而已。
他們不肯聽柳賀的,莫非要聽張四維那種小
人的話?
……
張居正的身後既護住了,柳賀下一步的行動也開始。
他為官後自認堂堂正正,幾乎不與別的官員起衝突,縱然有,也是因公事而非私事。
他屬於百姓能安他就能安那一類的官員,哪怕如今身為內閣三輔,在柳賀看來,他也只是運氣比旁人好一些,受到張居正扶持的緣故。
可張四維之所作所為他已忍不了了。
事實上,此次張居正能被護住,就已證明張四維大勢已去,對待這樣的官員,柳賀一貫是很心軟的,何況歷史上張四維這首輔大約也只當了一年,時間很短,再忍一忍似乎也沒有什麼。
但柳賀覺得,就算只有一年,他也不願張四維繼續居於首輔之位。
不合適,也不行。
他決心痛打落水狗一回。
——即便張四維在幾日後上疏要辭官,柳賀卻仍支使手下言官將其給張居正、馮保送禮、私控揚州鹽政、提拔其表弟王謙為戶部主事一事全部挖出。
張四維想體面退休,柳賀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
說來也是有趣,柳賀搜尋張四維犯事的證據時,他手頭也收到了旁人送來的證據,這個旁人是誰,他心中十分清楚,只能說,不僅是他等不了了,申時行大概也等不了了。
張居正去世後一月,張四維自首輔任上返回江西蒲州,他心中縱然有未酬之志,可天子不願給他機會,他在內閣中的搭檔也不願給他機會。
張四維回老家後不過一年,其父便過世,張四維一邊留在家中丁父憂,一邊鬱悶難平。
他心中清楚,若如萬曆初那般,他仍有重返朝堂的機會,可今日他已官至首輔,除非天子十分信重他,否則他的繼任者們不可能允許他再重返朝堂。
李春芳是如此,高拱是如此,輪到他也不能例外。
他甚至該慶幸,申時行和柳賀表面上都是有德君子,不可能造個“王大臣案”構陷於他,不然他歸鄉守制也不會安穩。
萬曆十一年,前光祿大夫柱國少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張四維在家鄉蒲州過世,天子諡曰文毅。
張四維歸鄉後,申時行便順理成章當了首輔,柳賀為次輔,王錫爵為三輔,之後補禮部尚書餘有丁入閣。
四位閣臣中,三人出自嘉靖四十一年一科,申時行練達圓滑,柳賀柔中帶剛,王錫爵則針砭時弊道盡天下不平之事,餘有丁為人正派,卻也是和善的好人。
入閣幾年,幾人之中衝突也是不斷,卻也未曾發生張居正欲取代高拱、張四維在張居正死後趕盡殺絕之事。
柳賀這次輔敢於成事,卻並不戀權,他不會處處為難申時行這首輔,可若他想辦成的事,他都會不達目的不罷休。
有這樣一位次輔掣肘,申時行心中不是沒有想法,只是柳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