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商鋪,生意便要比以往好許多,而《育言報》上有關提升作物產量、儲存作物、推廣新苗的介紹,眼下還沒有實踐能證明,可若是能證明了,朝廷便省去了推廣之功。
試想一下,若清丈田畝策及一條鞭法推行時能有報紙輔助,推廣起來必然不會那麼費力。
……
創辦《育言報》雖為柳賀主導,但他如今分管儀制司與主客司,精力自然不會全部放到報紙這一項上,他暫時也不擔心有人惦記《育言報》,畢竟吉祥物還在。
但柳賀仍希望《育言報》影響力能更大一些,在他的計劃裡,《育言報》不該止於此步。
柳賀進文華殿講學時,正逢天子在讀《育言報》,天子的興趣都在後幾版上,京中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還有奇聞異事他都會關注一二。
看完報,天子仍有些意猶未盡:“若有那登載話本、軼事的報紙,百姓恐怕更愛看。”
柳賀心想,天子倒是給了他靈感,這連載小說的報紙倒不是不能辦,只是歸於禮部名下總有些不倫不類,畢竟禮部處處彰顯正統,文章也是推科舉正道文章,實在不適合推小說。
不過若真辦了這樣一份報紙,必然是要比《育言報》更暢銷的,明代話本本就繁榮,然而話本也是一本寫完才交由書商刊載,不像網文連載似的遍地爛尾。
柳賀心目中琢磨著這樣的可能,天子卻已朝他看過來:“柳先生,便辦一份吧。”
這一陣有《育
言報》讀,天子生活中多了許多樂趣,《育言報》雖也是正統文章,其所涉雜流也頗多,皆是天子平日未曾接觸到的,太后與馮保也不會拘著他讀。
柳賀道:“臣便是辦了,陛下恐怕也是得不到的。”
天子:“……將報名取正經些便是了。”
柳賀道:“陛下,這等掛羊頭賣狗肉之事,臣是不會做的。”
天子只能默默嘆口氣,不再說話。
幾位經筵官中,柳賀已是最肯聽他傾訴的一位了,不過柳賀雖比旁人縱容他一些,他的縱容仍是有限度的,一旦超限,柳賀無論如何都不肯幫他了。
“今年以來,朕每日不是學文章,就是學政事,實在太過辛苦。”天子嘆了口氣,“可朕承諾父皇要當一個好皇帝,到此時認輸可不行。”
柳賀道:“先皇定然是知曉陛下的心意的。”
天子壓低聲音,悄悄在柳賀耳邊道:“朕聽人說,當初先皇過世前,將江山託付給了高先生,而非張先生。”
天子這話看似天真爛漫,語氣與平時也沒什麼區別,柳賀卻驀然出了一身冷汗。
為官之後,見證了朝野的風雲詭譎,柳賀其實也能猜到,天子為何不能容張居正。
這一和天子的本性有關,史書上萬歷就不是什麼善心人,跟隨他的大臣許多不能善終,用人在前,疑人在後——嘉靖這一脈的皇帝多少都有這個毛病,嘉靖如此,萬曆如此,崇禎也是如此。
二則是天子親政前尚年幼,張居正與馮保便不當他是天子,而將他當普通孩童一般哄住。
張居正雖任了首輔權傾朝野,但他的確不是隆慶屬意的可託之臣,即便高拱敗了,可他與先帝的情誼勝過張居正,這一點無可辯駁之處。
王大臣一案,便是張居正與馮保以天子年幼,造出的事構陷高拱。
還有奪情一事,即便張居正並無壞心,可帝王本就專斷,如何能容旁人利用自己?
除此之外,也有張居正遲遲不歸政的因素。
若張居正有歸政意,他早日甩手,即便江山爛成一攤,天子也未必會怪罪他,可他遲遲不願放權,想等改革有了成果再將錦繡江山交給天子,但天子看不見錦繡江山,看到的只有一個獨斷專橫的張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