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朝野上下自是一片議論紛紛,不過議論歸議論,官員們卻都沒有上疏挽留張居正,或是請張居正早些滾蛋,內閣之中一片平靜,六部尚書同樣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此事與自己無關一般。
唯有刑部尚書嚴清上疏道,既然張居正要教天子如何批閱奏章,不若先由天子決斷,輔臣從旁輔助即可。
即自明歲起,國事以天子為主,輔臣為輔。
嚴清這刑部尚書是六部尚書中唯一不攀附張居正之人,他措辭十分直接,意思是,天子縱是有誤,也有輔臣託底,這國事本就該交予天子處置。
官員們不敢出聲,也是因萬曆五年奪情/事之故,呂調陽堂堂一個次輔都被嚇回了老家,此時官員們也不知張居正是否真心歸政,倘若不是真心,萬曆五年的故事又得重演一遍。
但官員們同樣不敢挽留張居正,陳三謨與曾士楚名聲已是敗壞,縱然兩人仍以科道官員自居,可身為言官只知攀附權貴,可謂毫無尊嚴,兩人幾乎是被柳賀指著鼻子開罵了。
柳賀何等文采?罵起人來可謂字字珠璣,稚童都能將之文章一字不落背下,陳三謨和曾士楚捱了他彈劾,在士林中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沒人敢忤逆張居正,但也沒人敢赤/裸裸地吹捧張居正,是以張居正表露出歸政之意後,朝中氣氛變得很是怪異。
那時柳賀還只是詹事府少詹事,權勢不如在禮部右侍郎任上,如今柳賀地位與那時已截然不同,和陳三謨也是有來有往交鋒了數次而不落下風,其餘官員自認吵不過他,也不願意在這事上招惹他。
“澤遠名聲的確非同尋常。”王錫爵笑道,“旁人都不願被你惦記上。”
柳賀摸了摸鼻子:“元馭兄應當知曉,我一向是不愛惹事的。”
“因而出手必是大事。”王錫爵先是一笑,之後又換上一副嚴肅面孔,“澤遠,據你所觀,元輔當真有歸政之意?”
朝中官員之所以猜測紛紛,也是因摸不清張居正的真實想法。
王錫爵覺得,柳賀與張居正親近,或許能知曉一二。
柳賀道:“元馭兄,恩師心中如何想的,我也無從探知。”
王錫爵道:“然而此事十分重要。”
張居正若真歸政,朝野中的氣象必然與此時不同。
張居正歸政之事沸沸揚揚吵了幾日,正旦終於要到了,官員們藉著幾日假的時機各處走訪官員,既是為自己謀個好職,也想了解京中各處的動向,以便待風波來臨時得以安身。
“賀哥是越來越忙了,自年頭至年尾,也只有這幾日能見一見你。”紀娘子說起這話有嗔怪之意,“便是年節也不得歇。”
柳賀看向他娘:“既有人上門,我也不好將他們趕出去。”
“為娘只是怕你忙昏了頭,連家門口都不認得了。”紀娘子道,“有假的日子,你不多陪陪家人,何時才能抽出空來?”
柳賀低頭道:“娘教訓得是。”
今年正旦柳賀確實要比往年忙上許多,京中不少官員大概以為能從柳賀這邊能探聽到張居正的口風,春節時便都往他府上湧,還有他在禮部的下屬、翰林院的同僚,六科官員也有到他府上拜會的。
他向張居正推薦光懋任吏科都給事中一事已有了眉目,不出意外的話,光懋即將接下陳三謨的職務。
光懋自己沒有登門,卻派家人給柳賀送了一份禮。
除此之外,王國光、張學顏、曾省吾等幾位尚書也都給柳賀來信,建議柳賀以門生的名義勸說張居正繼續秉政。
柳賀心中有些發愁。
推薦官員他尚且沒有把握,歸政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張居正如何會聽他的呢?
被叫
“天一日比一日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