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些。
府學之中
日頭漸漸轉冷,府學中仍在堅持的生員逐漸減少,教官們的授課內容也絲毫不見心意,隨著春節臨近,府學中授課的時間少了,留給生員們自學的時間反倒變多了。
對柳賀而言,這彷彿是回到了在丁氏族學求學之時。
和寄宿制的丁氏族學不同,府學是打卡制,生員們每日須來府學點個到,之後教官們講授四書五經類的課程——這些課程大多是為應考鄉試之用,一天的課程結束之後,生員們再各自返家讀書。
鎮江府學的閉課時間與南京國子監相同,一月只休兩日,為初一和十五,但課程的安排並不算緊湊,有大半時間都是留給生員們背書、復課以及應對歲試的。
這樣的節奏柳賀反而比較適應,他一貫就是這般學的,只是地點從家中換成了府學罷了。
唯一不足的點在於,府學之中,自己不學便希望旁人不學計程車子不在少數。
柳賀府試院試在府城士子中均高居榜首,他入學時雖低調,卻仍不時地有士子找他請教學問,若是真心請教的倒也罷了,卻有那種指著同個問題問上五六回的,純粹是浪費柳賀的時間。
柳賀心裡知曉有人是故意為之,畢竟他是寒門士子,底氣遠不如富家子弟足。
……
入府學之後,柳賀每日卯時就起了,大寒的天起床上學著實是一種煎熬,上輩子就算是高三,柳賀也經常賴到六點起。
掀了被子,柳賀熟練地把滾團揪到地上,這貓現在越來越有登堂入室的意味了,氣焰及其囂張,以前還小的時候它都躲在門後等柳賀,現在趁著柳賀不注意就偷偷鑽進屋裡,柳賀半夜翻身常常會感覺到貓山壓身。
當然,多了一層小貓毯確實更暖和一些,滾團還常常替他壓住被腳,這樣柳賀夜裡也不容易受涼。
柳賀醒時,紀娘子也醒了。
原本在家的時候,柳賀醒來之後就開始讀書,紀娘子起得稍晚一些,她醒了之後做早飯,母子倆一道吃了柳賀再讀書,眼下卻是不行,柳賀去府學去得早,早上必須先吃些墊墊,這樣才能撐到中午。
如果要柳賀總結鎮江府學的伙食的話,那隻能用難吃兩個字來形容。
不過味道雖不怎麼樣,量總是給得足的,對於家境清寒的廩生來說,在府學裡湊合吃一頓,朝廷發的廩米便可多省下一些以供家用。
柳賀本以為自己的家境在府學中是比較差的,然而並非如此,如和他漸漸熟悉的一位同窗董書,他也是府學廩生之一,但董書父親有疾,兩個兒子又年少,全家皆指望著他供養。
董書平日要讀書,晚上回去還要替人抄書、算賬,日子過得比柳賀要清貧得多。
至少柳賀穿過來後還未替生計發過愁,他雖然也抄書,但抄書所得基本是貼補家用,大半都被他自己買書買筆墨花掉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山窮水盡的滋味。
不過董書日子過得雖辛苦,對讀書一事卻用心極專,柳賀與施允之所以還能耐著性子在府學讀下去,便是因為府學中有這麼幾位積極上進的同窗。
柳賀裁開一張竹紙,對照著顏真卿《自書告身帖》臨摹了起來,剛讀書時,柳賀練字練得很勤,主要是和同窗們對比,他那一手字著實稱不上好看,後面練多了,他的字漸漸也就上來了,偶爾還能聽先生們誇上幾句。
然而府試之後,柳賀看了姜士昌等人的字跡,便覺得自己一手字似乎沒了優勢,便又將練字提上了日程。
因而柳賀的日常其實比院試之前更忙碌。
院試主攻四書五經即可,試帖詩雖然麻煩,但他用心去寫,最終也能夠敷衍過去,柳賀只需將以往所學認真回顧,再讓文章進一步精練
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