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族學中過府試計程車子有不少,但柳賀取了府試。
而現在,柳賀在府試中被知府大人拔為備受認可。
作為先生,丁顯發自心底地為弟子高興。
說句驕傲的話,丁顯對柳賀施允上榜一點也不意外,二人都是至真至誠之人,且做學問時謹記勤勉二字,丁氏族學眾弟子已足夠刻苦了,二人的刻苦卻更為突出。
柳賀與施允一起談了府試中的種種,雖然丁顯沒有強求,兩人還是把自己府試中所作的文章抄了下來。
丁顯與丁琅讀著二人文章,一邊讀一邊稱讚:“比之二月前更上一層樓了。”
“不錯,相當不錯。
”丁顯將文章折起,“這幾篇文章我便收下了,過幾日給弟子講學時剛好能用上。”
他和丁琅耳語幾聲,丁琅出去了片刻又進來,丁顯道:“族學不能白收你們文章,這樣,族學支付你們一筆潤筆費,不多,按市價算。”
柳賀與施允當即表示不收。
“這是族學的規矩,不止你二人,你們的前輩也是如此。”丁顯解釋道,“收文章也是為了激勵弟子,丁氏族學歷年都有弟子奔赴考場,可在縣試府試中名列前茅的卻也不多。”
耐不住丁顯一直勸,且丁顯畢竟是先生,二人只能將潤筆費收了下來。
潤筆費是大明文人的老傳統了,其實就是你寫文章我花錢,只不過文人間談錢太俗氣,便用了潤筆費這個美稱。
柳賀眼下是收不到潤筆費的,但若有一日他才名滿天下,便會有無數人持幣爭他的詩文,當然,他才名沒滿也行,位置足夠高也是可以的。
其實柳賀心裡清楚,這是幾位先生的照顧,他二人是丁氏族學的弟子,先生們平日對他們的關心已是夠多了。
今日族學剛好放假,柳賀沒能和湯運鳳幾人見成面,不過今後他住到城裡,可以常來族學與先生們交流。
走到族學門口,河邊依然有人在下棋,還有人躲在巷道里乘涼,柳賀有日子沒走這條路,重新走時卻依舊有種熟悉感。
他停下腳步,只覺心中的急躁感消散了不少。
讀書一途他並不孤單,社學中有孫夫子關心,在丁氏族學,丁顯丁琅等幾位先生同樣為他傾注心力,科舉這條路雖然艱難,可他身後一直有人在支撐著。
“但願你我院試能夠順利。”
“竭盡全力即可。”
柳賀和施允都心知,院試雖然只是爭奪一個鄉試的資格,可在南直隸一省,情況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嘉靖四十三年,也即去年二月,朝廷釋出了新規,要求各直、省科考每舉人一名,取科舉二十五名的比例錄取。(注)
對於南直隸這種科舉發達的地方來說,這個比例可謂要了老命。
舉個例子說,嘉靖三十一年的時候,南直隸科考計程車子就有五千人,這些人都是去爭取一百三十五個舉人名額的。
而新規要求,舉人和科考計程車子按一比二十五的比例錄取,也就是說,院試只能收三千三百七十五人,剩下那一千六百二十五人怎麼辦?或許只能涼拌了。
何況這還是嘉靖三十一年的資料,今年是嘉靖四十四年,士子的總數定然蹭蹭上漲。
不過大明朝廷經常在科考一事上仰臥起坐,且明廷有規定,地方有應對,有些事情便是皇帝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要給士子們一條活路。
作為即將鄉試的一員,柳賀還是希望規則能稍稍調整一下。
……
回家之後,柳賀便一直在著手搬家的事,搬家不難,叫輛牛車,再借紀家的馬車裝滿東西就足夠了,柳賀與紀娘子平日生活簡單,要帶的東西也不多,只是紀娘子考慮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