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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分別出自南直、浙江與江西三地,隆慶帝便在殿中提及三地風物,天子在殿上說,出身自三地的官員便在下方附和,殿上一片和樂融融的氛圍。
到此時,傳臚大典便接近尾聲,天子退朝,執事官舉著榜案從皇極門左門而出,鴻臚寺官致辭道:“天開文運,賢俊登庸,禮當慶賀。”
新科進士們在傘蓋鼓樂中出了皇極殿,到長安門外張掛。
殿試金榜便掛在長安門左門外的龍棚內,因為長安門素來有“龍門”之稱,和貢院的龍門相比,這扇龍門更貨真價實一些,可惜此時的長安門屬皇家禁地,否則士子們必然要來此一拜的。
作為狀元,柳賀走在新科進士列前,出了長安門後便到了御街誇官之時,所謂御街誇官,便是順天知府用傘蓋儀式送狀元歸 恩榮宴
這一夜,鎮江會館張燈結綵,煙火將黑夜照成了白晝,京中百姓覺得御街誇官時見了狀元郎還不夠,柳賀回到鎮江會館後,還是有不少百姓前來打聽探問,如狀元郎是否成親了,狀元郎平日如何讀書的,更有那等愚昧的,覺得狀元就是天上的文魁星,想拜拜柳賀沾一沾喜氣。
柳賀:“……”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到了入睡前,柳賀才將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送走,能稍稍沉靜下來。
說實話,中狀元的滋味著實太美妙,殿上種種,歸來後會館內所見之種種,若柳賀真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士子,恐怕真要沉迷在這份榮耀之中,然而柳賀兩輩子加起來活了好幾十歲,雖然不能做到心靜如水,對眼下自己所處位置卻有一個冷靜的判斷。
狀元名號雖然光鮮,然而這只是科考一事上的榮耀,對士子們來說,中進士只是官途的開始。
放眼整個大明朝,歷科狀元中,官位高的並不是特別多,當然,柳賀並非一定要做大官,他只是想竭盡所能在自己任上做一些實事罷了。
……
侍讀侍講的,若是講學的時歪上幾句到天子耳朵裡,其他衙門恐怕要忙活上好一陣。
柳賀恭恭敬敬敬了自己的房師沈鯉,沈鯉見柳賀奪了狀元也很高興,便引他與其餘翰林相見。
柳賀是日後的同僚,即是自己人,加上他一入翰林便是修撰,地位還在沈鯉這個編修之上,因而眾人對柳賀也是相當客氣。
柳賀為人一貫真誠,不管是官位居於他上者還是下者,他眼下還未入職翰林院,因而都以後輩之禮對待眾位前輩。
“新科狀元果真如仲化所言,是個內斂之人。”
“年紀輕輕便連中三元,又能如此以禮待人,當真了不得。”
“文章也是極其出眾。”
翰林官們充任會試同考官的不少,對柳賀這位會元郎的文章自然很有印象。
柳賀拜了上官,之後便是他的諸位同窗圍攻他這位狀元郎的時候,柳賀的酒量本就不行,方才敬諸位上官酒時已是控制了再控制,可惜他還是沒擋住諸位同年的起鬨,被灌了不少酒。
到回到會館時,柳賀腦中也只剩一點意識了,無論如何,他是絕不能在恩榮宴上出醜的,眼下他雖還未授官,可在恩榮宴上太過放縱的話,御史明日恐怕就得參他一本了。
柳賀躺在床上,只覺得傳臚大典、恩榮宴的種種宛如夢一場。
他這也算是窮人乍富吧?還是得穩住才行。
捷報
待柳賀從恩榮宴回來,施允與紀文選來和他道別,兩人會試過後已在京中多待了好些時日,眼下親眼見證柳賀得了狀元,他們再繼續留著也無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