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們雖職務等階不同,但彼此間往往和樂知禮,相處十分融洽。
畢竟翰林院都是內閣輔臣的備選,誰都不該得罪。
柳賀到任了一日,便開始逐步瞭解自己所管轄的事務。
他剛來時見過主客司郎中、員外郎及主事等人,正式辦公之後,他便又將這些人一一找來,將諸事瞭解得更為清楚。
柳賀翻了一會文卷,就聽書吏來報,主客司郎中王鼎爵在外等候。
王鼎爵是王錫爵之弟,隆慶二年的進士,柳賀與王錫爵相處融洽,和隆慶二年在京的進士大多相熟,因而與王鼎爵也早有交集。
與其兄王錫爵剛烈的性格不同,王鼎爵為人要和氣得多,他辦事時也很穩重,即便柳賀與他有些交情,但提及部事時,王鼎爵卻依舊十分謹慎。
柳賀便一邊翻文卷,一邊詳詢主客司事務,此前唐鶴徵在禮部任過主事,柳賀對禮部事務也有些瞭解,然而,聽王鼎爵細述
後,柳賀才發現,主客司的事務其實比想象中複雜一些,如與琉球、朝鮮、安南等國的往來,對其國主的冊封,還涉及一些封貢的事務,如此前俺答封貢時,封號等也歸禮部管轄。
除此之外,會同館管外藩接待,所謂接待並非只是有個地方給外藩吃喝住宿就足夠了,這些外藩的禮儀等也皆由禮部糾正。
柳賀此前雖未接觸過此類事務,但因他記性良好,文卷中有不解之處,他便會立即找王鼎爵詢問。
王鼎爵答得細緻,神情也算鎮定,可面對柳賀時,他依然有一種壓力。
並非柳賀的官威有多麼足,而是他是真正踏實辦事之人,即便只有一絲錯漏,柳賀也能立即揪出。
他與兄長、與柳賀同一桌喝過酒,私下裡,王錫爵對柳賀也分外推崇,可王鼎爵與柳賀會面時只覺得他為人溫和,並不是那等鋒芒畢露的年輕官員。
可直至柳賀任了他的頂頭上司,王鼎爵才察覺到,傳聞並沒有出錯。
柳賀為官,可以稱得上敏銳。
好在柳賀也只是先了解了解主客司的運轉情況,王鼎爵不由鬆了一口氣。
此次柳賀任禮部右侍郎,王錫爵不爭,其實也有王鼎爵在禮部任職的因素在,王錫爵若任了禮部右侍郎,便是王鼎爵的頂頭上司,這般任官在大明官場上並不合適。
但柳賀聽聞,王錫爵下一任恐怕是吏部右侍郎。
“家馭兄不必緊張。”柳賀笑道,“我也只是隨意問問。”
雖說當下最緊要事是削藩,可他既管了這主客司,當然要盡力管好,否則那一廂削藩在忙,這一邊主客司又出了紕漏,那就是顧頭不顧腚了。
這世間最為難之事,無疑是熟人當了自己的領導——或許前一天你倆還一起吐槽了共同的領導,外,也在探討為官之道。
隱居畢竟是逃避,躲到山中就算清閒,也無法為朝廷、為天下百姓做些什麼。
因而羅萬化雖不受器重,卻還是毅然返京了。
就這般,柳賀與王鼎爵聊了數句,之後透過翻閱文卷、查閱以往的典故等,他對主客司的事務已經相當瞭解。
之後便是王府科的相關。
柳賀心想著,他如今職務已定,張居正也是時候來找自己了,可他等了數日,張居正卻依舊沒有和他見面的意思。
難道是削藩之事又有異狀?
嘉靖朝時倒是試圖推行宗藩改革,舉例來說,大明宗室男丁原本十歲就可以領取俸祿,嘉靖時的《宗藩條例》將年齡提升到了十五歲,除此之外,宗室子弟必須接受學識考核,若是不過,則不許領取俸祿,除此之外,宗室中也有不少失去爵位的宗室後人,畢竟宗室只有八等,奉國中尉再往下便沒有更低的爵位了。
但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