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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讀書時關係就很不錯,到現在依然有許多話可聊。
柳賀中舉時兩人很是羨慕,等柳賀成了狀元、當了官之後,兩人心態反倒平和了,畢竟他們如何用功也到不了柳賀那一步。
“我到如今還覺得跟做夢似的。”出了柳府大門,湯運鳳揉了揉自己的臉,“當年和澤遠一道讀書時,我從未想過他會有這般大的本事。”
“縣試過後,我就知曉澤遠不是一般人了。”
於遙抬起頭,柳府的門匾在日光下顯得分外氣派。
清風橋這棟宅落他來過許多次,和鎮江府許多人家相比,柳府無論位置還是建造都稱不上十足的富貴。
然而這座宅落外,三元碑細寫著柳賀中隆慶元年丁卯科鄉試解元、隆慶五年辛未科會試會元和殿試狀元之事,即便再樸素,這也是整個鎮江府、整個南直隸、整個江南唯一一座三元碑,商文毅公早已故去,柳賀就是天底下唯一的柳三元。
於遙早已知曉自己這位同窗並非凡人,但柳賀的造化還是遠超他想象。
除了湯運鳳和於遙外,柳賀在丁氏族學、鎮江府學的同窗們也有上門拜訪的,如和柳賀關係一般的馬仲茂,因他與楚賢沾點親故,當年待柳賀就有些冷淡。
馬仲茂秀才倒是早已考中了,就是在鄉試上時時卡著,他上門時攜了厚禮,似有請柳賀幫他和下任鄉試考官說說情的想法。
畢竟這幾科南直鄉試主考都是翰林,萬曆元年的主考是何洛文,他與柳賀既是翰林院的同僚,也是同一年晉升的日講官。
柳賀自然不會收下馬仲茂的禮,一是兩人之間並沒有那麼深的交情,二是他本就因為會試未錄張敬修而被貶官,又怎會隨意插手鄉試之事?
……
柳賀此次回鄉,該見的人見了,又將鎮江府裡裡外外逛了一圈,同窗舊友們倒是待他熱情,但鎮江府上下卻很冷淡,柳賀猜,想必是鎮江知府不待見他的緣故。
他也未將對方此番作態放在心上。
官場上人情冷暖是常態,何況柳賀在京裡已經低慣了頭。
像陳知府這樣的三甲進士,考中之後往往先外放一任知縣,知縣頭上雖有府官及布政司衙門壓著,卻不必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衙門一關,他就是一縣的老大,整個縣衙都受他指派。
在京中則不同,翰林院中有侍讀學士、掌院學士,六部的尚書、兩位侍郎,還有內閣學士……進宮面見天子時,連伺候天子的公公都必須以禮相待。
柳賀算著時日,再過兩日他便要前往揚州了。
他此次前去揚州,是打算把紀娘子和楊堯都留在家的,反正他日後主要在淮安、徐州幾地,治河又是苦差,讓她們在家陪著妙妙就足夠。
……
鎮江府衙。
陳知府問周翰:“柳澤遠可是要去揚州了?”
“聽說就在這兩日動身。”
“他可派人來尋過你?”
周翰道:“下官未聽家人說起,衙門中也無人向下官彙報此事,柳澤遠應當不曾派人來尋。”
“人家畢竟是狀元出身,傲氣一些也是應當的。”陳知府冷哼一聲,“京官個個都以為地方官好做,可讓他們來和本官換換試試?恐怕連其中的門道都摸不清。”
周翰拍馬屁道:“府臺大人的辛苦,鎮江闔府百姓都是知曉的。”
當然,府臺辛苦,他這個同知更辛苦,只是這話不能當著陳知府面講,他這位上官可不是心胸開闊之人。
“府臺大人,京中的訊息。”
聽到師爺來報,周翰很自覺地退到一邊。
陳知府卻未讓他離去,伸手示意他坐下。
陳知府拆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