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
“《易》、《書》兩房的經魁已是定了,《易》之經魁為己字房亥號卷,《書》房經魁為甲字房醜號卷。”
王希烈將視線投向孫鋌:“餘下三房的經魁文和兄可決定了?”
“已是定了,子中兄覺得如何?”
孫鋌挑中的文章王希烈已經過目了,兩位主考之間有了默契,自然不會再容他人置喙。
五經魁既已定下,接下來便是排定前五名次的時候,貢院內,負責監考的是南京道江西監察御史賀賁,直隸提學御史耿定向、應天府尹譚大初等人也在一旁。
五份考卷擺在王希烈及孫鋌眼前。
“乙字號房治《詩》計程車子得圈最多,《易》之己號房計程車子文章同樣出眾,解元便在這二人中產生,諸位沒有異議吧?”
就算有異議,場中眾人也不會說出來。
兩京鄉試與各布政司不同,各布政司的鄉試通常由巡撫衙門壟斷,考官也由巡撫聘請,因而看巡撫臉色的考官多,解元是何人通常也由巡撫決定。
南直鄉試則不同,主考是京官,還是翰林,那是天子近臣,便是應天巡撫及鳳陽巡撫的面子都可以不給。
這便是兩京鄉試由朝廷任命主考的意義所在,若是天子任命的主考都要受地方上的掣肘,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將應天鄉試的任命權收歸到朝廷,依然如往年那般由南京禮部定了便可以了。
但今科鄉試的解元究竟是誰?
眾考官及簾外官不由將目光看向面前兩份考卷,一份是治《易》的,一份是治《詩》的,南直士子四千人,何人能名冠一榜?
王希烈指著其中一份卷子道:“文和兄,我更愛這一份考卷。”
孫鋌微微一笑:“下官倒是與文和兄不謀而合了。”
唱名
鄉試過後這幾日,柳賀與施允穿行於南京城各處,秦淮河畔的畫舫兩人並未去,但同客棧住著計程車子們卻極愛此地,以至於在客店的這幾日,柳賀覺得空氣中都飄著脂粉香氣。
他和施允基本都在吃吃喝喝。
應天府的繁華遠勝鎮江府,江南貢院附近的一家書肆中,書目有鎮江府的五六倍之多,且此地士子眾多,便是隻看不買夥計們也不會驅趕,柳賀與施允幾日內都泡在書肆裡,狠狠看了一陣書。
閒暇之餘,他和施允也坐了一輛小船遊覽秦淮河,但只是欣賞河兩岸景色罷了,對遊船中的佳人們兩人沒有絲毫覬覦之意,倒是畫舫中時不時傳來嬉笑聲:“這窮書生也來遊河,恐怕連脂粉錢也付不起。”
柳賀:“……”
說得沒錯。
考完鄉試計程車子們就如同現代高考結束的高三生那樣,到處撒歡玩樂,不過到了放榜前兩日,眾考生也逐漸收斂了,考中計程車子才有繼續歡樂的資格,落榜的則沒有了,必須再苦讀三年才成。
在這期間,唐鶴徵來拜訪過柳賀一回,兩人互換了住址,約定日後寫信交流文章,唐鶴徵年紀比柳賀大了一輪,身上卻沒有多少官宦子弟的傲氣。
放榜前一日,貢院前貼出了告示,宣佈明日巳時丁卯科舉人榜將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