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要朕裝聾作啞還不夠嗎?”
“朕的先生要見朕一面,還要宮門叩闕,實是朕的過失。”
“陛下……”陳矩十分憂心天子,見他漸漸恢復了正常,心中也稍放下心來,“奴婢這就去請柳先生。”
“去吧。”
如天子所料,去宮門的路上陳矩依然受了阻攔,雖天子給他就地處罰之權,但陳矩也不願惡了太后,畢竟眼下宮人們仍多聽李太后的命令。
自罪己詔一事始,天子心中就有些發涼,及至今日《育言報》一事發,禮部一個衙門和翰林院大半翰林竟都被攔在宮門之外,連面見天子都不能。
只叫他做泥人還不夠,還要做聾子瞎子,可天下人只會怪責他這個天子沒有容人之量。
乾清宮中,天子深深嘆了口氣。
待得柳賀等一眾官員進了殿,天子才知,沈和究竟得罪了多少官員,禮部官員面上均是憤慨,這些官員中,有數位天子熟悉的日講官,天子不由嘆道:“諸位卿家,沈和究竟做了什麼?”
沈和就是今日去查封《育言報》的太監。
他面對禮部官員時還十分猖狂,到了天子面前卻一言不敢發。
其實沈和所做之事方才天子已聽陳矩說過,此時聽得張元忭陳述,天子靜靜看向沈和:“朕何時給你的口諭?”
“你究竟有幾個膽子,敢對朕的先生不敬?”
彈劾
沈和是馮保手下,見慣了馮保威風八面的模樣,馮保若真動了氣,天子在他面前都要讓三分,因而在沈和心目中,天子還是當初那個好哄好騙的稚童。
但見了此刻天子的模樣,沈和才意識到,天子已經成人了。
他心念急轉,立刻跪了下來:“陛下,奴婢有罪。”
“奴婢不該對大宗伯不敬。”沈和低著頭,聲音也極低,“只是……奴婢聽令辦事,《育言報》那處卻非要違令……”
天子雙眼眯起:“你是聽誰的令?”
“朕何時給你下過令?”
其實天子、在場官員、沈和心中都清楚,這令究竟從何而來,不過眾人都是看破不說破。
“朕何時下過令?”天子又逼問了一句,沈和便低著頭不答了。
天子也是氣到了極點,他轉過頭,看向柳賀:“柳先生,朕該如何處置此人?”
柳賀道:“臣將沈公公帶來見陛下,便是要陛下知曉,此人藉著陛下的名義欺上瞞下,卻要陛下承受責罵,臣為臣子,實在不忍陛下如此。”
“柳先生,你待朕極好,餘先生、何先生及各位先生都是如此。”天子道,“你們願為了朕的名聲在宮外候朕,可……”
他所親近之人卻並非如此。
這便是天子氣惱的原因。
“沈和。”天子看向沈和,“你是馮大伴的親信,又是母后信重之人,你以為朕不敢治你。”
“若是旁的事,朕的確可以放你一馬。”
“但這一件,不管是馮大伴求情,還是母后替你求情,朕都絕對不會饒。”
殿中眾人無人敢直視天子,可若有誰抬起頭,恐怕能看到,天子看向沈和的目光猶如對待一件死物。
龍有逆鱗,天子自然也有,沈和之所為,是他登基以來所見最不能容忍之事。
見天子動了真怒,沈和心中漸漸開始畏懼,他正欲求情,就聽門外傳來一陣聲音:“陛下,他這殺才犯了大錯,但他在太后面前伺候已久,陛下若下手,恐怕會令太后心寒。”
沈和如蒙大赦,看向馮保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之色。
馮保卻瞪他一眼:“還不快向陛下和大宗伯磕頭!”
聽了馮保之言,沈和忙不迭地磕頭,天子卻在此時伸手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