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屬們正處在一個分裂的狀態。
若是張黨官員團結在一處,有柳賀在內閣,王國光、張學顏、曾省吾等在六部,即便天子都不會輕易動手,何況首輔威勢遠不如張居正的張四維。
柳賀嘆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又能如何?”
他已經盡力了。
何況柳賀在一向秉承“以德服人”
的行事作風,旁人既然不願,他也不會強求。
待柳賀得知這個訊息的後幾日,他又聽說京中幾位三品以上大員被張四維說動了。
因而下一回柳賀再提議開海一事時,張四維欣然應下了。
……
身為首輔,即使張四維本身並不強勢,他也擁有許多申時行、柳賀未曾擁有的優勢,比如廷議一事,開啟通常由首輔決定。
一些官員對於不涉己身的朝事,在利益不衝突的前提下,也會給首輔一個面子。
柳賀年歲畢竟輕些,不及張四維在朝中紮根多年。
加之王國光及張學顏在開海一事上支援張四維,朝中已隱隱約約有了傳聞。
柳賀是旗幟鮮明支援開海的,許多官員十分清楚,他大張旗鼓地為開海做了那般多鋪墊,疏也上過好幾封,若此事在廷推上被駁回,對他這三輔的影響可謂十分巨大。
但這一樁事上,他連王國光、張學顏二人都不能說動,也著實叫人懷疑,他一力主推的開海是否能成?
“隆慶時,便是有天子支撐,開海一事仍不了了之,柳丹徒設想不錯,可要得朝中一眾官員支援也是不易。”
“張肥鄉與王汝觀竟倒向了張蒲州,張相若在,不知心中該做何想?”
“柳丹徒根基還是有些不穩,何況開海的提議太過突然,他若是在首輔任上再提,或許還能成事。”
“張蒲州才五十許歲,申吳縣也正值壯年,他柳丹徒要熬上許多年,才能登上首輔之位。”
這是正常的閣臣上升途徑,當然,大明朝不正常的首輔上升途徑也有許多。
把首輔幹掉,我就是首輔。
和只要我不想當副科,我就是正處的官場準則截然相反。
不管怎麼看,柳賀也不是那般血腥的官員。
……
柳賀問過張四維後,廷議之日就慢慢定下了。
原先任禮部侍郎、禮部尚書時,柳賀也參加過一兩回廷議,但當時張居正為首輔,所謂的廷議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最後仍是以張居正的意志為主。
但他為閣臣後參加的廷議,官員們的想法很難揣摩,最細微之處都需認真觀察。
這一日,柳賀起了個大早,還在正月,他起床的時辰,天還黑著,柳賀簡單洗漱了一番,用過早飯,便往內閣的方向去。
今日是廷議之日,他起得比平日更早一些。
在一般人想象中,閣臣已經是大明官員的最巔峰,生活應當是十分滋潤的,比如張居正返鄉就被編出了一個三十二抬大轎的例子。
——事實絕非如此。
別的不說,若是朝中有要緊事,天子第一時間便要見閣臣,因而內閣每日都要有閣臣當值。
要說輕鬆,柳賀覺得,還是自己在翰林苑當修撰時最輕鬆,那時候還未認識到官場險惡,每日讀讀書修修史就足夠了,再聽聽翰林院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八卦,下衙後又是嶄新的一天。
可當了閣臣以後,他每日出行反而更早一些——大明有避轎的傳統,在官場上,官位但低的官員要給官位高的官員讓轎,品級相差大了還要下跪問安,柳賀若是不早點到衙門,可以想象一路上要有多少官員向他問安。
柳賀只需避一避張四維、申時行幾人便罷了,六部正堂中,他和王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