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居正的下場才會比嚴嵩還慘上數倍,嚴嵩只有一子,張居正兒子多,便顯得身後遭遇更為慘淡,畢竟他的兒子雖因他為相受了種種好處,但也並非壞到嚴世蕃那般上了奸臣傳的程度。
吳中行來問柳賀,可有救下劉臺的法子。
因朝中眾官畏懼張居正之勢,無人敢為劉臺發聲,正如劉臺所說的那般,臺諫失聲,否則也輪不到他一個張居正門生來上疏。
柳賀嘆了今日的,正德以前,時人讀韓柳文章多有批判,圭峰先生卻大讚韓柳文章,他是文章大家,正因他出力,正德以後,唐宋學派才逐步為時人所接受。”
“羅玘與李茶陵的典故,相公可以考慮一二。”
聽楊堯這般說,柳賀恍然大悟,他抱住楊堯親了一口:“娘子先睡,我去去就來。”
當下他披上衣服去了書房,因有了楊堯的提醒,他知曉給張居正的信該怎麼寫了。
羅玘與李茶陵的典故,說的是羅玘曾罵李東陽一事,羅玘是李東陽的學生,任官時也曾受李東陽提攜,當時劉瑾亂政,李東陽多有忍讓,還被人稱為“伴食宰相”,羅玘直接寫信給李東陽,罵他太軟,助紂為虐,直接和李東陽斷交了。
李東陽也並未將羅玘如何,羅玘後來因武宗朝朝政混亂而歸鄉著書,文名傳遍天下。
柳賀自然要將張居正狠誇一通,說您當下推行改革不為人理解也是正常的,眼下朝廷國庫空虛、官吏貪酷懶散者多,非下猛藥不可,但改革一旦激進,便容易招致罵聲。
舉個例子說,王安石被後世認為是改革家,但在明人撰寫的各類宋史裡,他都是被列入奸臣傳的,張居正其實也是一樣,多年以後才獲得翻身。
柳賀又說,劉臺為官還未滿六年,您之所以推薦他任臺諫之職,不正是因為他年輕敢說嗎?若是換成老成油滑的官員,他們固然會說喜慶話,但問題依然擺在那裡,始終都得不到解決,放這樣的官員在臺諫的位置上,天子及內閣各位學士恐怕也睡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