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被削為民,徐家田產也被收沒,一代首輔如此遭遇著實令人唏噓。
因而之前的王大臣案,朝中大臣都認為是張居正要對高拱趕盡殺絕,無他,內閣之傳統耳。
徐階之禍,起源於海瑞在松江府查田。
李春芳要的是柳賀的保證,
他要柳賀即便要收商稅,也必須將這事控制在合理範圍內,李家家業比之徐家大有不如,可若有人想把他當成攻訐張居正的棋子,那李春芳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徐階好歹有張居正護著,但高拱清算徐階時,即便張居正在內閣中佔據高位,一樣無能為力。
他李春芳的門生如今大多還在翰院中修史,真到了那一日,誰人能如張太嶽一般護著他李春芳?
柳賀道:“下官自是會注意,也望石麓先生替下官照看一二,若有渾水摸魚之輩摻在其中……”
“老夫自會注意。”
饒是李春芳致仕有幾年,面對這位致仕首輔時,柳賀心中仍感到一絲緊張。
還在京中時,他見過高拱,還得罪過張居正,對這兩人卻一點也不畏懼,總結起來的話,大概是他別無所求,他的想法和大多數不惦記著升官的翰林一樣,大不了老子就在翰林院修一輩子書,大不了老子辭官回家,等你退了老子照樣活蹦亂跳。
而這次見李春芳,是因為他要成事,若是李春芳不應,事情他未必不能做,只是做的過程要多走一段彎路。
他果然還是要做些事的。
柳賀並不知道,他走之後,李春芳就開始給張居正寫信,信中誇了柳賀數句,又提道,傳聞說你這門生連你的面子都不賣,老夫倒覺得不是這樣,誇柳賀來見他時如何尊重,又說柳賀在揚州府中行事,他定會鼎力相助。
其實李春芳和張居正的關係並不算壞,兩人是同年,在翰林院□□事過許久,當年徐階與高拱相爭,李春芳其實是站在徐階這一邊的。
但李春芳還是得走,他不走,高拱與張居正兩人都無法上位,首輔這位置只能做到剛剛好,賴久了不僅後來者急於上位,皇帝同樣也會看膩他。
來信
接到信的張居正:“……”
李春芳與吳桂芳兩位子實兄都來信,言語之間對柳賀多有誇讚,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柳賀十分尊重他們。
那他可以確定,整個朝堂上,柳賀最不尊重的便是他。
但正因為這一點,張居正與柳賀這個門生打交道時便少了一份拘束感,柳賀遠在揚州府,張居正對他的行事多有關注,他對柳賀是有期待的,只望柳賀無論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都能憂民憂君。
當然,張居正並不打算讓柳賀在外太久。
大明朝的官場核心始終在京城,離京久了便會遠離中樞,久而久之就連天子也會將他忘記。
張居正只想看看,柳賀究竟能在地方上幹成什麼模樣,這樣才能決定回京之後他對柳賀的任用。
柳賀於此自然一無所知。
……
十一月後,秋稅也要開始徵收了,天氣轉涼,柳賀一邊巡查河工,一邊去府城的養濟院等地探視,揚州府雖不會像河南、陝西等布政司常有百姓凍死的情形發生,但一年之中偶爾也有幾起,柳賀上任後便十分注意。
自江西橋案發生後,柳賀對各府府學、縣學也多了幾分注意,他撥了一部分銀子來修繕府學,又撤了幾位府學中不合格的教諭、訓導等,柳賀雖非大宗師,但揚州府州縣學生員皆知柳賀與大宗師相處融洽,他這一番行動,府州縣學風氣好了許多。
今年柳賀初任知府,等到明年四月,他便要組織揚州府的府試,柳賀正好也能瞭解瞭解本地學童的學問。
“今年秋糧徵收可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