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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賀講完後還不能立即離去,他還需要等待王錫爵講完,兩人才一道迴歸翰林院。
王錫爵為人有些不苟言笑,但私下相處時待人卻極為真誠,即便柳賀比他年輕許多,他也沒有把柳賀當成後進的意思。
他當場就與柳賀討論起了《戰國策》的篇章,還為柳賀和劉中書吵架的行為點贊。
柳賀:“……”
怎麼說呢?翰林院中也有為人清直的,但多數翰林都很內斂,極少有強烈的情緒表達,而王錫爵敢罵高拱,又出言譏諷韓楫,在翰林院中也能算是一朵奇葩。
柳賀還聽過他的其他傳聞,說王錫爵某日在家讀書,突然將“會元”二字貼在了房梁之上,多年之後他會試果然中了會元。
柳賀覺得,這位老兄身體裡還是有幾分中二基因在的。
“今日我聽了你的值講,回去還需講我的講課完善一二。”
王錫爵為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看到對方不夠圓滑的模樣,柳賀實在難以想象對方日後是如何擔起首輔一職的。
柳賀只能感慨,無論是在翰林院還是任日講官,他都能從諸位上官與同僚身上學到許多,申時行的圓滑溫和,許國的精明,沈鯉的嚴謹……這就是大明朝最頂尖的精英了,成日與這些人相處,他的未來又會在何處呢?
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仍是過好當下,當下若是不好,未來是怎麼也好不了的。
……
擔任講官那一日,柳賀就不需要回翰林院了,他將東西一收便直接回了家中。
楊堯有孕了。
她前些日子一直覺得身體不對勁,柳賀請了大夫過來,或許是月份淺的原因,大夫沒能探出來,紀娘子與柳賀擔憂了好幾天,之後柳賀找了太醫院中一位太醫幫忙看,才確定楊堯是有孕了。
在明代人眼裡,柳賀二十三歲還無子嗣屬實是太遲了,但柳賀卻覺得時間正好,正是楊堯身體好精力足的時候,他們兩人也做好了為人父母的準備。
入職翰林院之後,柳賀陪伴妻子的時間少了許多,楊堯懷孕之後,他心中羞愧,每日一到下衙之日就趕緊回來,把喝酒之類的事都推了。
唐順之與吳中行笑他是妻管嚴,但兩人卻也將自家夫人借出來,時常找楊堯說說話,或者教授楊堯自己懷孕時的經驗。
柳賀也修書一封到鎮江,將老丈人和丈母孃請過來。
自隆慶五年中會試後,柳賀一步也未離開京城,擔任日講官之後請假就更難了,柳賀原計劃今年一定回家看看,但有了孩子之後,計劃也只能再推遲了。
兩年的時間一晃而過,但這兩年間柳賀經歷的比會試前十年還要多。
“我沒什麼事的,相公不必擔心。”
柳賀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只是想多看看你。”
他將妻子攬在懷中,兩人成婚已有五六年,夫妻感情卻仍如新婚時一般,柳賀不是那種很會說情話的人,經常安安靜靜坐著,遇上公事忙的時候還常在書房待著,分給紀娘子和楊堯的時間其實很少。
但母親與妻子都很理解他。
柳賀覺得自己很幸福,他雖然也想在官場中成就一番事業,但護住自己的小家同樣重要。
“再等一年,施允來會試,相公在京裡就能有說話的人了。”
“只盼他明年高中,這樣他搬到京城來,你也可以和施家娘子多走動走動。”柳賀笑道,“你相公我是有幾個知交好友的,娘子不必為我擔心。”
柳
賀在京中待滿了兩年,到了今年,兩直布政司便要舉行鄉試,柳賀自己還未察覺,但他參加鄉試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時間真的是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