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孫仲從六品儒林郎。”
柳賀出列道:“臣謝陛下恩典。”
“柳先生,這官非賜你的,而是賜你夫子的。”天子道,“唯願日後,天下之師皆如先生之師。”
與首輔對談
孫夫子在世時不為人所知,可他過世之後,一篇《祭師文》卻叫他名聲傳遍天下。
儘管孫夫子並非進士,也非舉人,然而為館師者,並非人人都有功名,但他們卻能教出一個個卓越的學生。
“陛下重師敬師,定能為天下讀書人所效仿。”張居正人人皆知,他的詩作卻沒有一首流傳。
使臣要的,就是這份獨一無二。
“蕊綻知甘苦,根連共暖涼。”
“此一首詠荷之詩初讀時頗為質樸,可細讀之下,並蒂之情長躍然紙上。”使臣讚道,“此詩臣極喜歡,待臣返回國,國君想必也會極愛此詩。”
朝鮮使臣此次來京,自然也非只是為了求詩,也有政事相求於大明。
自李成桂建立朝鮮王國後,李氏朝鮮至今已傳了十四任,如今在任上的是朝鮮明宗李峘之侄李昖,李峘無子,因而李昖以宗嗣子身份入繼王統。
眼下士林主導朝鮮政局,東人、西人、南人、北人黨爭頻發,韓國電視劇《王的女人》、《王的面孔》講述的就是李昖及其子光海君的故事。
眼下主導朝政的是東人黨,但作為國君,李昖自是不希望朝政分裂至此,此次拜會大明,也是希望由宗主國出面調停國內紛爭。
使臣入朝面見天子後,內閣及禮部已將此事商討過,朝鮮為大明的不徵之國,那自然地,大明也不會輕易干涉朝鮮的內部爭端。
何況朝鮮出使大明,歷來是隻得好處不願付出,此次使臣來訪也是如此,大明為天/朝上國不願在微末之事上計較,不代表大明願意出錢出力替朝鮮穩固政局。
但事實上,萬曆朝時的抗倭之戰朝鮮之所以打得如此不像話,也與東人黨和西人黨血腥的爭鬥脫不開干係,內部瓦解若此,如何能擋住外來入侵?
按他的想法,在朝鮮培植自己的勢力未必不是良策,若有可能,他甚至想在倭國培植勢力,可天子和百官都是尊儒重道之人,柳賀這種莽漢一般的行徑註定得不到支援。
宴席畢,第二日,柳賀又找上了內閣。
張居正正在閉目養神,柳賀入了內,他神情毫無波瀾,只道:“你又為朝鮮之事而來?
”
柳賀笑道:“恩師果然知弟子。”
“你柳澤遠的性子,我已摸得很透了。”張居正道,“該管之事不好好管,不該你管的你偏要管。”
柳賀挨批挨習慣了,已經十分麻木,旁人捱了張居正訓,恐怕要連著幾日離他遠遠的,柳賀臉皮卻很厚實,明明之前才因朝鮮的事被訓過,今日他又來了。
好在他份內之事一向辦得不錯,從未引人質疑過。
張居正皺眉道:“朝鮮國中如何,自有李氏君主憂心,若我們盲目介入,恐怕會引起其餘各國生變。”
柳賀道:“弟子憂慮的是,朝鮮距離倭國太近,倭國擾我海民之時,朝鮮沿海也遭其侵掠,眼下朝鮮朝局不穩,極易令旁人趁虛而入。”
“若倭國侵犯,朝鮮找我大明求救,那時又該如何?”
這並非柳賀的設想,而是發生過的事實。
雖然距離豐臣秀吉侵略朝鮮還有十多年,但柳賀覺得,在這十多年間,他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幹,只幹看著。
“依你之意,該如何?”張居正道。
柳賀答道:“我大明既為宗主國,也當時時注意朝鮮國中局勢,出使朝鮮的官員不僅要安撫朝鮮君臣,也要熟知其朝中近況,除此之外,四夷館也要多培養些擅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