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風調雨順,萬民能安,一貫是朕的期盼,能有今日,多仰賴張先生與眾位卿家。”天子道,“我大明正是有你們助朕治理天下,朕才能安坐這龍椅之上。”
自隆慶六年天子登位,至今六年過去,天子如今已有一十六歲,已不是當初那個只知依賴母親的稚兒,隨著天子一日日長成,朝中官員都在猜測,張居正何時能歸政於天子。
但官員們都知道,張居正冒著奪情的罵名都不願離京,要他歸政恐怕還要等些時日。
柳賀是張居正的門生,平日也算是受張居正器重,王錫爵、羅萬化、于慎行等人與他交好,平日倒不會在他面前多抱怨張居正,但言語之間也有期盼張居正歸政之意。
他們與柳賀交好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官員心中都是如何想的。
一則天子年歲漸長,大明天下畢竟姓朱而不姓張。
二則張居正立於朝堂之上,其餘官員都需看他臉色行事,張居正一日不歸政,不被他看中的官員便一日沒有出頭的機會。
但柳賀一直覺得,張居正這人有私心不假,卻並不意味著他遲遲不肯放權。
如今考成法、一條鞭法、清丈田畝策逐漸有了成效,南方倭寇之犯漸熄,北方邊務被整治,黃淮水患比之往年少了許多,朝野上下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可以說,張居正的改革已逐漸有了成效。
柳賀並不知曉,他已成了煽動風暴的蝴蝶翅膀,在歷史上,一條鞭法與清丈田畝策的施行比現在要慢許多,且削藩之事進行得也並不順利,因而一直到張居正過世,改革其實仍在進行中,成效並不似今日這般明顯。
天子又問朝臣們:“各位卿家可還有事要上報?”
王錫爵看了柳賀一眼:“澤遠,你可知會過元輔了?”
柳賀道:“此事我已知會過了。”
柳賀要報的,就是拓寬作物品類的事,這件事他和張居正彙報過,張居正也與張學顏打過招呼,到年底了,便將這些作物當成祥瑞呈給天子。
“陛下,臣有事要奏。”
柳賀出列道。
京官們大多已對柳賀的面孔十分熟悉,柳賀回京以來,先是奪情,後是削藩,最近又摻和進了馮保的事裡,可以說是將朝中最不該做的事做了,最不能得罪的人得罪了。
若是旁人幹了柳賀的事,不說全身而退,貶官致仕二者恐怕要選其一,可柳賀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日子似乎一日比一日舒暢了
。
“這是何人?”
一位布政使問道。
他見柳賀樣貌年輕,卻身著三品文官的官袍,不由有些驚詫。
不說左右布政使,便是二品巡撫進了京,也得先從三品侍郎做起,此人年紀輕輕便官至三品,卻叫這布政使驚疑,京中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大人物?
“柳三元你都不識?”
“竟是他。”那布政使道,“我原以為,柳三元當是氣勢更為凌厲之人。”
可柳賀模樣卻極是謙遜,絲毫看不出三品京官的傲氣。
柳賀道:“臣家人自番邦帶來些瓜果口糧,有甘薯,也有番柿,還有玉麥,據番邦人說,都是極好種又好收的作物,臣得了此物,不能獨享,也該叫陛下和各位同僚來見識見識。”
“玉麥我大明已有地方耕種,此物味美,可煮了吃,也可磨成粉吃,而這甘薯耐寒又耐旱,趁原本是不信的,可臣的母親將這甘薯種了下去,一季之獲著實叫臣驚歎。”
柳賀話音落下,便有內侍將甘薯呈給了天子,甘薯有生的,也有烤過的,還有一盤以甘薯葉子炒成的菜。
柳賀將發現了甘薯的事稟報給張居正的時候,張居正有些不屑一顧,可柳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