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兵者本就不多,何況抗倭之事非人人都能做。
汪道昆見了柳賀與張學顏一番交鋒,笑道:“大司徒非小氣之人,澤遠倒也不必憂心。”
汪道昆與柳賀全無衝突,且上月昌平等地發的軍餉也是從宗藩那裡擠出的銀子,汪道昆對柳賀很是欣賞,且他平日最愛讀好文章,柳賀眼下是唐宋派大家,汪道昆卻與王世貞相交莫逆,常為“後七子”搖旗助威。
不過在真正的好文章面前,縱然汪道昆愛復古,卻不能違背本心批判柳賀。
柳賀心想,汪道昆這話恐怕說反了,從劉臺一事就應當知曉,張學顏這人其實非常小氣。
想到在會同館的朝鮮使臣,又想到汪道昆曾在福建抗倭,柳賀心念一動:“左宗伯可知如今倭國如何了?”
恩賜
汪道昆在福建抗倭還是嘉靖年間的事,距今已有十多年了,他雖不明白柳賀問這是做甚,仍道:“倭寇奸詐,沿途各地似仍能覓得其行蹤。”
眼下正是日本戰國時代後期,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後就將侵犯朝鮮,進而引發萬曆三大徵之一的朝鮮之戰。
日本國內混亂,對大明的襲擾自然會減少一些,但這並不意味著大明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事實上,萬曆三大徵吃的也是張居正改革的紅利。
柳賀道:“倭寇對我大明知之甚詳,我聽聞左司馬在福建時,福建本地有許多漁民自願為倭寇帶路,且沿海地帶一直有倭寇私下查探。”
“確有此事,五峰船主之事,澤遠想必也聽說過。”
五峰船主即大海盜王直,這人在福建沿海可謂赫赫有名,當初浙江巡按王本固不顧胡宗憲的阻撓將其處死,之後沿海各地倭寇反而更為混亂。
柳賀道:“倭國知我,我等卻不知倭,此時倭患雖不及嘉靖時,下官依舊十分擔憂。”
汪道昆畢竟是在抗倭一線行過兵的,他倒不會說出“我大明堂堂□□上國,何懼幾個海賊”之類的話,此時倭寇行蹤雖逐漸隱匿了,但汪道昆覺得,總有一日倭寇將捲土重來。
但正是因這海禁之策,倭寇可至東南沿海肆虐查探,大明內部對倭寇卻所知甚少。
讀明朝有關的傳記小說時,關於倭寇這一段,柳賀心中總是憤慨不已,恨大明不能在倭寇劫掠時殺至倭寇島上,將那小小一個島佔了便是。
然而,到了這大明朝,讀過太/祖朱元璋的《皇明祖訓》,柳賀才知,洪武朝時,朱元璋便將日本、朝鮮等十五個國家定為不徵之國。
加之海禁措施的實行,才導致了倭寇在東南沿海的侵略與騷亂。
若要行兵事,非得知己知彼不可,柳賀心想,恐怕織田信長與羽柴秀吉的名字朝堂之中都無人知曉。
胡宗憲已去世,戚繼光與俞大猷皆以年老,朝廷如今用兵主在遼東,若日後倭寇再來侵犯,不知何人能如戚繼光般掌兵?
“此事我也向元輔稟報過。”汪道昆道,“元輔說並未多言。”
汪道昆與張居正雖是同年,但他與王世貞的關係其實親近得多,汪道昆辦事還算踏實,但張居正常勸他,將寫詩作曲的時間更多地用在工作上,因而柳賀懷疑,張居正並非不願意談此事,只是不願意在汪道昆面前談此事。
當然,他現在管的話,張居正恐怕會嫌他多事。
柳賀現在禮部右侍郎這個位置上,又是翰林院侍讀學士,既清貴又重要,對於這個位置的官員來說,辦庶務的能力也並不是那麼重要,禮臣有禮臣的本職在。
柳賀眼下最重的任務就是將朝鮮使臣接待好,當然,倭寇之事他並非不能管,但禮部所涉更多是各國往來,而非兵事。
柳賀與汪道昆敘了片刻,既是說起作詩,汪道昆自然談性甚濃,柳賀雖不愛做詩,但先有何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