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申時行卻道:“柳澤遠既能成事,不若將他再升一級?”
申時行只是在試探張四維的想法,張居正不在,呂調陽要走,朝中大事的確遞到了張居正那邊沒錯,可其他事情張四維也是可以處置的。
內閣之中,申時行排名最末,張居正、呂調陽、張四維與馬自強皆在他之前,此時也是隆慶朝以後閣臣人數最多的時候,因而申時行雖入了閣,大事小事卻唯其他人馬首是瞻。
“對柳澤遠的任用,元輔恐怕自有主意。”張四維面上雖笑,眼神中卻沒有一點笑意,申時行便不敢再多言。
他多少能猜到張四維心情不佳的原因。
此事恐怕與柳賀無關。
申時行昨日接到一封密信,信中說,張相歸鄉時路過新鄭,與高拱握手詳談,掩面而泣,此時高拱精神已極是不佳,但也算是在臨終前和張居正握手言和了。
然而到此時,張居正已快回京了,高拱卻寫了《病榻遺言》卷,在文中詳細描述了張居正勾結馮鞏謀奪首輔之位的經過,罵張居正“又做師婆又做鬼,吹笛捏眼打鼓弄琵琶”。
對張居正有所瞭解的官員十分清楚,高拱這描述再正確、再精確不過了。
從王大臣案就能看出來,再到劉臺彈劾時,張居正在天子面前涕淚俱下,及至此次奪情之事,他彷彿一邊對天子說著“使不得使不得”,一邊又將紅包往兜裡揣。
從某種程度上說,張居正很是能屈能伸。
張四維之所以心情沉鬱,自然是因為他早前受高拱提攜之故。
不管怎麼說,有呂調陽這前車之鑑在,張四維必須得謹慎又謹慎,以免有朝一日得了呂調陽的下場。
申時行卻覺得,柳賀這侍講學士再提一階,升到侍讀學
士便是了。
實際上,侍讀學士和侍講學士品級相同,都是五品,申時行入了閣,他的侍讀學士之位便空了出來,而王錫爵雖為侍讀學士,眼下卻掌著詹事府事,若柳賀升為侍讀學士,他自然而然便是翰林院掌院學士。
憑柳賀的本事,倒也不是不能當這掌院學士,他並非沒有這資歷,然而張四維原本就不喜柳賀,若柳賀任了掌院,關於制誥、日講之事,待呂調陽卸了次輔,張四維這次輔插手的機會就不那麼大了。
並不是說張四維不能插手院事,可柳賀對張居正的影響力朝中官員都已知曉,若柳賀在張居正面前多說什麼,對誰來說都意味著麻煩。
申時行微微一笑,他此前與柳賀關係只是平平,但現下看來,若是將柳賀用好了,效果恐怕能出乎他意料。
……
天子的婚期一日比一日近了,宮中準備自是十分忙碌,柳賀明明手中有事要辦,卻還是被王錫爵拉了過來。
不過他的主業倒不是幹具體工作,而是開導天子。
要知道,天子如今也不過一十七歲而已,皇后年歲更小,只有十四五歲,太/祖朝時,朱元璋為防止外戚干政,便定了選良家女的規矩,而不拘泥於出身。
武清伯李偉從前只是個泥瓦匠,當然,李太后並非正妃, 天子的煩惱
柳賀倒是想將這活兒給推了,但論起年輕可靠,論起和天子的親近,翰林官中無人比得過他。
明明將要大婚,天子面上卻不見任何喜悅之色,反而露出一分茫然來。
柳賀也不禁感嘆天子日子過得艱難,婚期只剩半月,他每日的功課卻一點都不能落下。
皇后是自民間選送,早在去年就已入宮接受教導,對天子的婚期,張居正曾上疏給兩宮太后,稱天子此時成婚有些過早,不過太后在別的事上對張居正言聽計從,在此事上卻分外固執,張居正雖為帝師,但天子婚事依然還是由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