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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柳賀下衙回家,聽到顧為說,錢家派人上門送禮,為那日錢二公子衝撞柳賀一事致歉。
柳賀一看,錢家送給自己的是趙孟頫的一幅真跡,還有送給楊堯和妙妙的禮,均是精妙絕倫,尤其送妙妙的一個珍珠鑲嵌而成的玉兔,玉兔全身雪白,珍珠光滑而無一絲細紋,觸手又極溫潤,一看便是難得的珍品。
大明天子愛珍珠,民間珍珠的價錢也並不便宜,就品相上來說,錢家出手著實不凡。
柳賀思忖片刻,將錢家送的禮原數退了回去,並非柳賀有多麼高風亮節,但他和錢家及錢家背後的貴人都並無交情,隨意收禮反倒容易落人口實。
……
,說柳賀治河時過於嚴苛,並未考慮到地方人力、物力的欠缺。
而同時,一道來自鹽運司的摺子也上呈至張居正案頭,稱柳賀借漕臣之便耽誤鹽運,並在地方上張揚跋扈,使當地士紳心寒。
一人上疏倒也尋常,朝臣中不遭劾的向來是少數,但柳賀這一次卻集齊了地方與鹽運司衙門,尤其後者的上疏令人詫異,畢竟鹽運與漕運所屬系統不同,平日的交集不過是佔據了同一條運道罷了。
柳賀來南直隸治河還未滿一年,卻已在京中足足出了兩次風頭,而今年這次顯然來勢洶洶,比以往的彈劾更加猛烈。
柳賀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這一年是乙亥之年,大明朝的規矩是,京察六年一次,逢已、亥年進行,張居正上任時雖臨時進行過一次京察,卻只是為了將高拱的人馬排擠出朝廷,而萬曆三年的這次京察則是考成法推行後的 發怒
文淵閣中。
幾份參劾柳賀的帖子此時都在張居正手中,地方官和言官彈劾柳賀他並不覺得意外,治河之事定下後,吳桂芳及柳賀多次受到彈劾,不過張居正皆將之丟到一旁不曾理會,他看中的是吳桂芳及柳賀能不能任事,而其餘人等,儘管嘴巴叫得最響,卻於治河之事上一竅不通,這樣的人他斷斷是不會用的。
揚州、淮安二府的上疏讓張居正皺起了眉,淮安府倒也罷了,揚州府前歲才因柳賀治河之功受到表彰,南京六部及吳桂芳這位鳳陽巡撫給揚州知府的考評皆是上佳,到這時,揚州知府竟跳出來彈劾柳賀。
柳賀上任未滿一年,他這般著急,莫非是和柳賀有深仇大恨不成?
張居正能聯想到的,也不過是柳賀干涉地方事務,侵犯到揚州知府的權力罷了。
在張居正看來,治河嚴苛並非壞事,他當年歸鄉時,見到地方官是如何苛待百姓的,官員苛待百姓便是天經地義,一旦催促他們幹活稍嚴格些,他們便時時叫嚷不休。
張居正對不少官員的秉性可謂十分了解。
“如今的揚州知府是何年的進士?”張居正問身邊一位中書。
那中書立即答了出來,並將謝知府為官的履歷及在地方上的政聲一一彙報。
張居正心中逐漸明瞭。
鹽運司衙門的上疏張居正反覆讀了許久,什麼叫借漕臣之便耽誤鹽運?即便柳賀跋扈到傷了士紳的心,又何時輪到鹽運司衙門來替地方士紳抱不平了?
若說跋扈,在揚州府中,鹽運司衙門恐怕才是最跋扈的。
一年數千萬兩進益的鹽業,運輸皆仰仗鹽運司衙門,地方士紳拍馬吹捧,鹽運司衙門凌駕地方几乎是常態,在揚州府任職過的官員即便不會彈劾,言語之中難免也有涉及。
這幾份奏疏顯然有些不對勁,莫非是柳賀真在地方上幹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
以張居正對這個門生的瞭解,柳賀似乎並非那般人。
……
揚、淮二府及鹽運司衙門出手後,言官們的彈劾頓時如雪片一般湧出,有說柳賀在地方上行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