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一開始還很平靜,但隨著他往後看,他臉上便是止不住的訝然之色,周翰想問,但若陳知府不說,他也無從得知。
過了許久,只聽陳知府長嘆一聲:“柳澤遠還未離開吧?”
“立刻備轎,與本官前往柳府宣旨。”
見周翰目露疑惑,陳知府道:“這柳澤遠著實有些運道,他離京時,天子特賜飛魚服。”
“當真?”
飛魚服乃是二品賜服,非天子極信重之臣不能受賜。
柳賀去治河明明是分配,卻受天子如此重賞,足見他仍在天子心上。
陳知府這樣的官場人精又讀出了另一層意思。
天子年幼,政事全由張居正一人決斷,賞五品官飛魚服之事,即便天子有心,若是張相不贊同,這飛魚服恐怕也賞不到柳賀手中。
這柳澤遠究竟有沒有得罪張相?
朝野上下已傳遍,便是他身處江南也有所耳聞,得罪之事應當不假。
可這飛魚服與聖旨又是哪一層意思?
若是早些得到訊息,陳知府必不會如此冷待柳賀。
知府出行,聲勢自然浩蕩,府衙中遍佈著耳目,眾人皆是知曉柳三元此次歸鄉被知府大人冷落的訊息,如今見知府的轎子浩浩蕩蕩往清風橋去,眾人都是疑惑。
“周兄,咱們府臺大人又在唱哪一齣啊?”掌管錢糧的同知喬興問道。
他與周翰一貫不對盤,這也是陳知府刻意製造的結果,手底下兩位同知若是齊心協力,他這個知府的權勢就要被架空了。
“這我又如何知道?”
周翰上了轎,心情還有些憋悶。
前幾日他還得意洋洋地和柳賀稱兄道弟,原以為柳澤遠是龍困淺灘了,結果人家不聲不響地被天子賜了飛魚服。
鎮江府上下的官員,即便是陳知府,到現在都未見過天子真顏,更不必說被賜飛魚服了。
柳賀如此年輕,被刻意冷待不僅沒發怒,連天子賜飛魚服之事都未提過一句,足以見其城府之深。
自己這邊還以為人家當真失了勢,眼下又得大張旗鼓地去挽回。
這官果真不好做,前倨後恭之事也難為。
儘管心中不願,周翰還是不得不緊跟在陳知府轎後,丹徒縣衙那邊大約也是得了訊息,知縣同樣乘轎往清風橋的方向趕去。
看到這一幕,道路兩側的百姓議論紛紛。
陳知府
東西收過後,柳賀才難得有了些空閒。
天氣很好,他懶洋洋地躺在院子裡曬太陽,院中擺了一張竹椅,柳賀靠了一會兒,就感覺到一團毛絨絨的身軀湊了過來,過了一會兒,他家閨女咿咿呀呀地過來了,柳賀伸手接過,妙妙便在他身上爬來爬去,順便捏一捏滾團玩。
小人和老貓的相處可謂極其融洽。
妙妙身邊有人看著,她平日也不是很愛找柳賀玩,過了會她便膩了,被抱去找紀娘子和楊堯,滾團自然也隨她走了。
柳賀清淨下來,又開始讀昨日未讀完的書。
科舉早就不用考了,可柳賀愛讀書的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他這幾日一直在忙,到這時才有空重新捧起書。
最近柳賀讀的最多的就是技術類書籍,他自己去文淵閣找了一部分,而去張府見了張居正之後,張居正又替柳賀尋了數冊書籍,不僅有歷朝歷代治理黃河之書,也有淮河、海河等河流治理的經驗,其中甚至包括郭守敬開挖通惠河的記載。
郭守敬於天文地理無一不通,順天府衙門中竟藏有他治水的典籍,有了張居正首肯,柳賀下手時一點也不客氣,順天府尹見了他都頭疼。
柳賀認真回想了一下,在前世時,他有個學弟曾經找他模擬過河流水域,柳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