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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與唐元卿相交,又叫他如此敬佩之人,恐怕只有柳澤遠了。”
“當真難以看出。”黃洪憲低聲道,“我曾聽聞,柳澤遠是個極低調之人。”
黃洪憲讀過柳賀的鄉試程文,只覺對方的文風與自身恰恰相反,黃洪憲的文章十分精巧,打磨文章時一個多餘的字也沒有,這就令他的文章多了一份華美之感,讀則不同,更質樸一些,然而質樸之餘卻多了一份開闊之感,很容易讓讀他文章的人尋找到共鳴。
因而柳賀的文章黃洪憲是寫不出來的,他擅長雕琢,卻無法展現出文章本身的那份天然之感。
他一開始並不知曉在旁等候計程車子便是柳賀,此刻見了,他也不由產生文如其人之感。
……
柳賀
回到會館便大睡了一場,繁詞太多,吹捧之語佔了文章的大半,柳賀的老鄉曹大章便是反面典型,他的賀疏屁話多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且數量極多,滿朝文武比他更會拍馬屁的都沒有幾個。
試想一下,張居正這樣的實幹家,看到《進白鹿賀表》、《進白鹿表》、《賀靈雨表》、《賀進瑞谷表》、《賀瑞雪表》等等等等空言是不是氣到腦殼要爆炸了?
但這只是曹大章《賀xx表》中極少的一部分而已。
當然,並非曹大章本人愛寫這樣的廢話,不過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眼下隆慶帝登位,士風及科場文風都需要被矯正過來。
謄好之後,柳賀仍如前兩場那般喊了交卷,考完的那一瞬,他將筆袋隨意地丟到桌上,接下來只要等放榜便足夠了。
說實話,考到 閱卷
要說柳賀對京城最直觀的感受,那就是一個字——冷。
便是裹得再厚也有風往衣裳裡鑽,人蜷在那裡就連眼睛都不想睜大,因而在柳賀眼中,京城可謂高牆聳立,但論富庶繁華卻仍是不如江南。
且皇城中達官貴人太多,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能守牧一府了,在這京中也是多如牛毛。
柳賀與施允在四周逛了幾圈,其間也有被拉去青樓的經歷,在這大明朝,狎妓屬於風雅之事,沒有萬貫的身家都不能往青樓中跑一步,不過眼下士子們正考完會試,若是有一二榜上揚名的,青樓中的大家們也願與之相交。
柳賀和施允兜裡都沒有多少銀兩,便是去了也很少說話,在青樓的大家們看來,這正是口拙無才的表現,因而她們對柳賀與施允的興趣都不大。
兩人倒是寧願去書肆逛一逛,登山釣魚也是美事。
……
就在士子們各處閒晃留下美名的時候,各人的考卷也來到了會試的諸位考官手中。
會試的流程與鄉試相當,只是規格更高一些,能夠經手會試考卷的無一不是進士出身的官員,受卷官將試卷收下後便交到彌封官手中,彌封後由謄錄官負責謄錄、對讀官負責對讀,最終交到收掌試卷官手中。
收掌試卷官通常由中書舍人擔任,何為中書舍人?即機要秘書也,屬內閣中書科,位卑而權大,在會試中,正是由他們負責將考卷交到同考官手中,同時他們還要參與對簾內官的分卷事務。
會試的簾內官同樣是正副主考及同考官等,隆慶辛未年這一科會試一共有十七位同考官,共同負責五房考卷的批閱工作,考卷剛剛分下來,主考張居正便對同考們下了指令,要求他們取文章時必須崇尚雅正,不能有詭學異說,也不許用浮辭。
十七位同考官由翰林院詞臣以及六科給事中及六部員外郎、主事組成,這也是翰林院及六部、六科斗爭的結果,畢竟同考官有選中考生的許可權,考生被取中後將對考官以師禮相稱。
這也是人人都愛當考官的原因所在。
這一科十七位同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