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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賀堂堂朝廷大員,又是張太嶽的門生,豈是那麼輕易好惹的?
此刻天子執意要罰沈和,太后在這事上理虧,自然無法開口叫天子放過,何況沈和還未爬上高位便如此猖狂,長久看來也是個禍害。
沈和被天子命人拖了出去,柳賀對天子恭恭敬敬一拜:“多謝陛下。”
但對他來說,《育言報》的遭遇,只處置一個沈和還是不夠的。
……
慈寧宮中。
李太后聽得沈和被打了二十棍後逐出宮門,寫佛經的手停了停:“他家若還有親人在,送些銀子過去,都是窮人家出身,本宮也不願太苛刻。”
“民間都說太后娘娘心慈,如那活菩薩一般。”
李太后笑道:“本宮待旁人慈和,待天子卻是嚴苛的。”
“陛下漸漸大了,我也不願理朝政事,省得令陛下心煩。”
李太后的心腹道:“太后娘娘莫要這麼想,陛下會那般,都是被文官給蠱惑了。”
李太后面上一派平靜,心中卻十分惱怒。
如果說先前她的怨氣是對著柳賀和《育言報》,此時卻轉移到了天子身上。
她撫養天子長大,到今日,這是天子燒了,就是不將天下讀書人放在眼裡,今後太后和天子若要招親信的太監,能否別招這種文盲?簡直丟太后和天子的臉。
這人又被下放了。
總而言之,官員們上疏的多數內容都是要太后不插手朝政之事。
今日是禮部倒黴,好在柳賀這禮部尚書能剛。
明日若輪到刑部、戶部及其他衙門呢?
何況就算當年嘉靖這般蠻不講理的帝王,也沒有派太監去找六部麻煩的。
總結下來,李太后也不是不能管事,但管事的水準不要太低。
因著這些上疏,李太后直接稱病,天子見此極為擔憂,日日去李太后宮中認錯,李太后卻不肯見他。
天子一氣之下,便將上疏的官員能踢的都踢走了。
京中一時之間出現了許多空缺,倒令吏部十分忙亂。
然而官員們的上疏卻未就此停止。
官員們本就覺得李太后管得太多,她插手天子日講倒也罷了,畢竟為母者總要為子計,可《育言報》這一出卻著實得罪了一眾文官。
沈和何至如此猖狂?不正是倚仗著太后之勢嗎?
連翰林都敢動手,下一回是不是就得對閣臣、對首輔動手了?
何況沈和犯的不是別的罪,而是矯旨之罪,難道天子之母便能矯天子之旨嗎?
聖旨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皇權。
假冒聖旨是其一,令天子擔上汙名是其二。
此事本就是太后之錯,可太后犯錯,卻要天子長跪不起去認錯,她究竟將大明朝的天子當成了什麼?
官員們侍奉的是天子,而非太后。
他們寒窗苦讀數十載,才得以見到天子真容,才能夠隨侍天子左右,他們不是為了挨東廠番子揍才去考進士的。
天子越是認錯,官員們上疏彈劾便越多,李太后便越是生氣。
這幾乎是個死迴圈了。
三方之中,必須有一方先退讓。
天子是不可能退的,官員們也不會允許。
因而,能退的只有李太后。
自天子登基以來,李太后從未被人這般壓迫過,然而文官們卻非要她先低頭。
李太后足足病了半月,這半月中,彈劾的帖子如同雪花一般,武清伯李偉原先行事高調,到了此時也不由默默縮住。
文官們還是內鬥好,若聯合起來彈劾勳戚,真沒人能扛住。
不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