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治水這活沒人能幹,朝中也無人可用了。
天子心中煩悶,便不由到隆慶的 塵埃落定
陳太后來時,李太后仍在生著悶氣,她明白天子來見她的意思,無非是想叫她同意柳賀入閣。
可李太后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
天子若一門心思令柳賀入閣,這是他的決斷,李太后也不會反駁,可天子此番作為,卻彷彿在她面前耍心機一般。
天子少時事她至孝,她說什麼都不會反駁,然而自《育言報》一事以來,他卻彷彿事事都偏向朝臣,將她這個母后拋在腦後。
李太后也並非沒有做好準備,只是天子這般……著實太早了些。
宮人勸她道:“太后,陛下總是向著您的,那柳澤遠縱使受他信重,可朝堂上那些大臣總是換來換去,陛下今日寵幸那柳澤遠,明日便會寵幸旁人,您何必和他小小一個臣子計較?”
“此言也不無道理。”李太后道,“只是想及那柳澤遠,我胸中仍有鬱氣。”
李太后這廂說完,那一廂,宮人便報稱陳太后到了,李太后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快請進來。”
她本是泥瓦匠的女兒,當初是作為陳太后的陪嫁入裕王府的,她雖受裕王寵愛,但待陳太后卻十分尊敬。
便是年少時二人之間都沒有齟齬,何況如今先帝已過世十年,陳太后比先帝在世時更康健了些,她脾性正直,便常常勸說先帝勤勉朝政,反遭先帝冷落。
陳太后待當今天子若己出,她與李太后本就有少時的情誼,到如今,天子已登基十年,深宮之中,唯有二人還能常常說說話。
但陳太后身子一向不如李太后,也是因天子與李太后二人時時關懷,陳太后晚年才不寂寞。
“你平日就愛將氣悶在心裡,都一把年紀了,又何必如此?”陳太后道,“鈞兒已到我處來說了一場了。”
李太后心中鬱悶難言:“我說什麼,他如今都不樂意聽了。”
“鈞兒是個孝順孩子,他也不願令你為難。”陳太后道,“我倒是覺得,他若只聽你的話,如何能有為人君的擔當?”
“綵鳳,你可還記得我二人入裕王府之時?”陳太后喊起了李太后的閨名。
“如何不記得?”李太后嘆道,“那時先皇成日活得戰戰兢兢,唯恐……”
那時景王還在,嘉靖皇帝為人又苛刻多疑,先皇雖為長子,卻處處小心翼翼,唯恐嘉靖將景王立為太子,裕王府的用度等也絲毫不敢奢靡,先皇害怕閣臣們在嘉靖面前說他壞話,甚至給嚴嵩和嚴世藩送禮。
李太后生下了天子後才被立為側妃,但即便有了子嗣,李太后心情也並不舒暢——天子出生後,她便為天子考慮了許多,若是先皇被廢,天子這皇長孫的地位必然要動搖。
所幸那段時光已熬過來了,可李太后想起時仍是焦慮不已,就連夢中也會出現先皇被廢、景王登基,進而將裕王府一家老小連根拔起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