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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之兄。”沈鯉一貫嚴肅,此刻眼中卻含著淚花。
兩人同為嘉靖四十四年進士,又在翰林院中度過七年,彼此間比旁人更親厚些,見得陳棟這副模樣,沈鯉心中很是不忍:“待你好了,你我再
去戲臺看戲。”
陳棟笑呵呵應了,他說話時也發出聲聲沉悶的咳嗽,臉色似乎更蒼白了。
探完病,沈鯉依舊是一副不解的模樣:“二月時他還好好的呢,怎麼如今就……”
柳賀只能輕聲安慰。
任職東宮講官的喜悅在這一刻似乎也沖淡了不少。
探望過陳棟之後,兩人又為太子講了兩週的課,太子課程很滿,除了翰林們來授課外,還有禮儀、射御書算等要學,高拱及張居正等內閣臣僚也要為太子講授為君之道,放在現代,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被雞的娃,而雞娃尚且可以說是源自家長的壓力,但作為太子,朱翊鈞年紀輕輕便已被託付了天下百姓。
難怪萬曆帝后期會變態。
不過柳賀覺得,懶大概是嘉靖這一支的通病,嘉靖是如此,隆慶帝好在不攬權,但也不能說是一個十分勤勉的皇帝,到了萬曆,早期有張居正監督著,有責任感壓制著,還算做出了一些實事,張居正一過世,他自然就放飛自我了。
而在五月中的某一日,柳賀上早朝時,就見朝臣們面色嚴肅,上朝時一貫居於眾人之前的高拱、張居正也不見了蹤影,只有高儀一人站立於前。
柳賀眼皮一跳,心中已隱約猜到有事發生。
之後朝臣們也議論開來,說天子上朝前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幾乎栽倒在地,這幾月天子一直身體不適,為此還錯過了幾次大祭,朝臣們同樣猜測紛紛。
天子眼下召見了高拱與張居正,過了許久還未出來,早朝時間還未過,眾臣工仍在皇極殿等候,其中有數位朝臣都在為天子祈禱。
隆慶帝登基未久,太子仍年幼,若是此時天子有什麼不測,嘉靖後逐漸穩固的江山還不知會如何。
柳賀也在默默為隆慶帝祈禱,雖然他知曉,按歷史的發展,隆慶帝必然是會去世的。
但他如今已身處歷史之中。
他所見的、所識的不是史書上一句冷冰冰的話,而是活生生的人。
新君即位
待到近中午,高儀令朝臣們散開,回各自衙門先行辦事,大九卿等重臣仍在皇極殿中等候,翰林院這邊,馬自強與陶大臨也留了下來。
柳賀與沈鯉、羅萬化等人回了翰林院,柳賀與沈鯉如今雖任職東宮講官,但在詹事府中沒有職務,仍然是翰林院的編制,不過眼下兩人卻是不需要修史的,《世宗實錄》的編撰交由其他翰林來完成。
不出意外的話,恐怕《世宗實錄》還未修完,《穆宗實錄》也要開始修了。
“仲化兄,一甫兄,澤遠,天子如何了?”
柳賀幾人只是搖頭:“光學士仍在殿中等候,若有結果,應當會立刻告知我等。”
但幾人心中都清楚,這般陣勢已經和託孤沒有什麼兩樣了,世宗皇帝當年便是如此。
翰林院中一片安靜,平日抱怨修史麻煩的聲音也不見了,只是眾人此時注意力都有些不集中,史館內有一些響動都能引來眾人注目。
如此一直等到傍晚,已到了平日下衙的時候,馬自強與陶大臨卻仍未出現,眾翰林還以為隆慶帝身體恢復了康健,就在眾人要歸家之時,馬自強及陶大臨卻一臉悲色地出現:“陛下駕崩了。”
翰林院中頓時號哭一片。
翰林院的臣子都屬於天子近臣,即便並非人人有幸晉升日講得見天顏,但自走讀書一途始,他們學的 再見張居正
“柳修撰,今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