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說?”
柳義就在一旁,是監察御史張九功親自抓到的,柳賀也承認了與柳義之間的叔侄關係。
百姓們自是一片譁然。
“下官無話可說。”柳賀道,“若下官說下官一無所知,張巡按恐怕也不會信。”
張九功輕一撫須:“你倒是很識相。”
都轉運鹽使王煥聞言眉頭一挑,旁人不會信,他其實是信的,柳義所行之事的確與柳賀沒有絲毫關聯,若非親自查實,他也不敢信,精明若斯的柳三元竟有一個一個如此不成器的叔叔。
要怪也只能怪他不自量力,偏偏將手伸到了兩淮鹽運上。
“事情既已查明,柳賀,你也不必再辯解。”張九功道,“來人,將揚州知府柳賀先行羈押,待本官稟報天子後再行逮問!”
“張巡按真乃張青天!”
“多謝張老爺解了我等灶戶的冤屈!”
王煥官階遠在張九功之上,此時也是對著張九功拱手相拜:“鹽運之事涉利者巨,官員逐私利者不計其數,然既填其私慾,又擾民至此者,無人能與柳三元相較。”
“若非巡按,我鹽運司五十灶民之困何解?”
“揚州府中匯聚陝、晉、徽三地鹽商數萬人,柳賀胡亂抓人,鹽商們人人自危,且柳賀自持為狀元郎天子師,滿府官吏飽受其苦,若非巡按,今日真……”
王煥說得情真意切,饒是張九功在巡按之位上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此時也被他說動:“天子派本官來此,正是為了處置這等驕矜禍民的官員。”
然而,兩人間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就被一聲輕笑給打斷了。
見王煥與張九功視線看過來,柳賀朝兩人擺擺手:“二位大人不必理會下官,繼續,繼續。”
現成的好戲為什麼不看?讀書人唱起戲來果真不一般,言必稱天子,動不動就是庇佑萬民。
“柳賀,你已淪為階下囚,竟還敢這般囂張。”王煥道,“本官好心勸你一句,你行此惡事,天子與首輔恐怕都庇佑不了你。”
柳賀微微一笑:“下官想再和王鹽司確認一回,王鹽司,您的奏章是否已呈至京中了?”
“這是自然。”
“恐怕在十日之前就已呈上了吧?”柳賀思忖片刻,“此時應當已在內閣輔臣的案頭了。”
“先將此事奏報,再找人唱上這麼一出,王鹽司心思縝密,下官果然佩服。”柳賀道,“此時正好,不遲也不晚。”
“柳賀,你此言何意?”王煥笑中惡意十足,“莫不是快要丟官,你柳府臺得了失心瘋吧?”
“張大人,若不快些將柳府臺羈押,堂堂柳三元淪為階下囚,他一時接受不得做了傻事,我等恐怕也要受到牽連。”
“此言有理。”
待張九功手下兵丁上前,柳賀卻道了一聲“且慢”。
“下官只是想自王鹽司口中知曉實情罷了,王鹽司既已將奏章送至京城,下官也
就放心了。”
柳賀衝王煥微微一笑,王煥不知為何此時他仍能保持鎮定,他這底氣究竟在何處?
從柳賀猜中他幾日前就將奏章送入京中的那一刻,王煥已經察覺到不妙,但此時河南道監察御史站在他這一邊,人證物證俱在,局勢不可能再向柳賀那一邊扭轉。
“徐都憲,今日之事,你可都聽見了?”
驀然之間,柳賀的話語猶如驚雷一般響徹在王煥耳邊。
“柳府臺特意請本官看的一出好戲,本官又豈會錯過?”
徐都憲此人身份,無人再比王煥更清楚。
有明一代,朝廷在兩淮、兩浙、長蘆、河東四處各差巡鹽御史一人,總理鹽課之事,換句話說,巡鹽御史是負責監督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