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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揚州知府任上已經得罪過張四維一回,對方是高高在上的閣臣,而他不過是四品外官,兩人之間相差懸殊,張四維對付他輕輕鬆鬆。
可到如今,柳賀已是二品禮部尚書,張四維的面子或許重要,但他也不能輕易對柳賀甩臉子。
……
張居正病稍好了些,就立即回內閣辦事。
他氣色雖比生病前稍好一些,卻不如前兩年,可內閣龐大的事務卻都等著他去處理,便是他生病的這幾日,宮中及朝中依然有許多公文被送至張府。
不管如何,天子犯錯一事至此揭過,朝中官員與太后都不再提。
李太后在張居正病好之後召見過他一回,說了些在天子面前用賢臣的話,不僅宮中內侍要賢能穩重,天子的日講也必得是有才有德之人。
張居正自然明白明白她指的是誰,但在此事上,他只裝作無事發生。
他了解李太后的性子,被認為能夠威脅到天子之人,李太后總會毫不留情地剷除,柳賀雖然未到被剷除的程度,但在李太后眼中,他來教導天子顯然是不稱職的。
張居正心道,若論有才,諸講官中有幾位能比得過柳賀?
柳賀是堂堂三元,論文才,論治才皆是一等一的,天子身邊的講官多為翰林出身,談聖人之道的多,躬身百姓的少,李太后或許覺得柳賀賢能不夠,但在張居正看來,天子身邊缺少的正是柳賀這般的官員。
何況……罪己詔這事上,柳賀也為他出了不少力。
張居正將一張大紙攤開,紙上是他先前擬好的罪己詔,除了這詔之外,他另附了一封給天子和太后的疏,疏中稱他年老多變,辜負了先皇的囑託,雖天子有錯,可天子犯錯同樣是他教導不力。
因而——他欲辭去這內閣首輔之位。
只是柳賀說動了馮保,令馮保將這重任交給了張四維和申時行,張居正這封疏才未上成。
不過朝事眾多,初任首輔之職時,張居正只想著推行改革,令百姓們免受窮苦所擾,但自萬曆五年起,他所經手之事越來越繁雜,張居正雖能輕易處理,可難免會覺得疲累。
或者說,這天下間人只想到他位高權重,卻無人願為他分憂。
張居正問心腹中書道:“可知大宗伯最近在做些什麼?”
“大宗伯近日未至文淵閣,想必是禮部諸事忙亂。”中書答道。
張居正對此不置可否,在他印象中,柳賀辦事井井有條,即便是最忙的時候也沒見他亂過。
何況禮部部務即便再忙,他這大宗伯又不是具體經辦之人。
“將這一期的《育言報》拿來。”
中書應了聲是。
禮部辦《育言報》可謂大獲成功,讀《育言報》者南至瓊州府,北至遼東都司,在讀書人中更是倍受追捧,京中各衙門人人手持一份《育言報》,這報剛辦時,柳賀只找了張元忭、吳中行等幾人,到如今,報紙的規模越來越大,吏員數更是超過了禮部四司。
禮部原先是六部中窮得叮噹
響的衙門,自《育言報》辦成後,靠量取勝贏回成本不說,《育言報》版面上的廣告更是引起了京中商人的哄搶,每一期《育言報》的推介都能賣出天價,便是張居正這等見多識廣的官員也忍不住嘖舌。
主要是辦報之前,誰也沒想到報紙的影響力能有這般巨大。
通政司等衙門不甘示弱,也辦了幾份報紙,但論影響力和受讀書人看重的程度,仍是《育言報》為優。
張居正病的那幾日落下了一期《育言報》,病好之後便兩期一起看,前一期報紙倒沒什麼,最新一期——張居正雙眼不由眯起。
卻稱讚了馬皇后、錢皇后等本朝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