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進屋,你姑父會幫你的。”
洛瑾不由記起那三十兩銀子,還有那張賣身的契子,難道讓姑姑拿這筆銀錢?可是她知道這幾年姑父將所有的錢全花在給姑姑治病上……
坐在炕上的張婆子看著來了家裡的兩個人,習慣的想叫洛瑾去燒水。
“你們是二郎媳婦兒的姑父,姑姑?”張婆子看著紀玄和洛玉淑的打扮,看起來應該是家裡過的可以的,並不像鄉下人。
“大嫂子,就這樣冒昧前來,打攪了。”紀玄客氣著,“實在是內子掛念瑾兒。看著長大的孩子,總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咱們做長輩的都有這個心情,對不?”
洛瑾知道姑父慣會說話,便扶著姑姑坐在炕沿旁的凳子上。
張婆子平時尖酸刻薄,說到底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農婦,你讓她胡攪蠻纏,欺軟怕硬,她行;你讓她正兒八經坐下來談事兒,她就蔫兒了。家裡的大事兒都是男人拿主意,現在也只能拿眼示意莫恩庭。
“我娘前些日子病了,這是剛好。”莫恩庭往前了兩步,“您有什麼吩咐,可以跟晚輩說。”
眼前的年輕人長得一副好皮相,紀玄心裡是這麼想的,其實單輪相貌和侄女兒倒是相配的,只是家庭差了些,與周家相比……
“大嫂子,要不你先休息。”紀玄臉上帶著歉意,“真的是我們的不對了,病了還來擾你。那我們就跟你家公子去說說話。”
張婆子突然記起那三十兩銀子,萬一人家要把人領走了,銀子一定得要回來。可是當著這麼多人,又不好跟莫恩庭明著說,也只能乾笑兩聲,“老二,叫你嫂子過來燒水,就說家裡來人了。”
莫恩庭將人領回西廂屋,他和紀玄到了裡間。洛瑾和洛玉淑坐在外間。
伸手摸著那塊粗糙的木板,洛玉淑嘆氣,“這裡怎麼能睡人?這不把人凍出毛病來?女兒家的身子要好好養著的。”
“不要緊。”洛瑾笑笑,想寬姑姑的心,“這不是有被子嗎?晚上灶裡燒了火,也沒那麼冷。”
雖是這麼說,洛玉淑還是心疼的摸著侄女兒的腦袋,“不過這也讓我放心了些。”既然是睡在外間,那證明侄女兒還是個姑娘。卻又不禁想,侄女兒這般模樣,屋裡那年輕人真的沒動過心思?
“您和姑父過來,表弟呢?”洛瑾問道,她知道姑姑的身體,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罪。
“在他大伯那裡。”洛玉淑說著,眉頭皺起,一隻手捂住胸口,嘴裡吸著氣,表情難受。
“又疼了?”洛瑾幫姑姑順著後背。
洛玉淑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笑,“要不是你姑父,恐怕我現在早已經不在了。”
“不會的。”洛瑾安慰,姑姑身子一直很弱,是孃胎裡帶來的,很容易生病,病了就不容易好。不少大夫說姑姑活不過三十歲,可是姑父就是拉住姑姑,沒有鬆手。
“其實,我也挺知足了,至少我給他留下一個兒子。”痛疼過去,洛玉淑深吸了口氣。
洛瑾一直覺得姑姑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老天給了她一身治不好的病,卻也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夫郎。這麼多年來,姑父對姑姑一心一意,將所有家財全為姑姑買了藥。
母親曾經說過,姑父這樣的男人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
“我娘好嗎?還有睿哥兒。”洛瑾問起母親和弟弟。
洛玉淑將身上的斗篷攏了攏,低頭道了聲:“都好。”
“我都好久沒見到他們了。”洛瑾捏著自己的手指頭,心裡有些不安,“我爹他……”
“他也好。”洛玉淑忙道,“瑾兒,姑姑渴了,給我倒碗水來。”
洛瑾站起身去了正屋,想問父親為什麼賣了自己,到底還沒說出口。
正屋,寧娘已經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