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那是齊先生安排的。莫恩庭捲起馬車的竹簾,讓裡面不至於那麼悶熱。
馬車緩緩前行,離著身後的破廟越來越遠。洛瑾看著廟門進進出出的人,“二哥,月桃怎麼辦?不帶上她回去?”
“帶什麼?能救她一命已經不錯,還送她回去?她是誰呀?”莫恩庭盤腿坐著,拉洛瑾靠著自己,“洛瑾,你真的不出汗啊!”
洛瑾看著兩人拉在一起的手,“可是方才手心裡全是汗。”剛才在廟裡,她覺得手心溼乎乎的。
莫恩庭的臉湊近洛瑾,小聲道:“那其實是我的汗,我其實也怕,怕你出個萬一。”他將食指放在自己嘴邊噓了一聲,“你不要告訴別人。”
他又開始不正經了,洛瑾心裡還有很多不明白,便開口問道:“今日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官差在?你不是說過不報官嗎?”
“不能早報,要讓薛予章以為咱們走投無路,然後自己送上門去。”莫恩庭解釋著,“要是簡簡單單的去找他,他會像上次一樣不露面。”
“所以,你戶籍的事是假的?做給薛予章看?”洛瑾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她躲在破廟裡?”
“我不知道,但是有人會查到。”事到現在,莫恩庭也鬆了一口氣,“段九,這人在金水鎮橫行一方,那些暗地裡的人或事,他那裡一定能得到訊息。那些逃犯,只要有了他們的行蹤,就能找到薛予章。”
早在花街的時候,段九就暗中盯上了與莫恩庭見面的大漢,他在市井裡混,查個人的行蹤也不難。
“段九是個痞子,你日後萬一被他纏上……”洛瑾擔心,如果日後莫恩庭走上仕途,段九是否會以此事作為把柄?
“纏上我,我與他買了一塊地,白紙黑字的約定,他憑什麼?”莫恩庭對著洛瑾眨眨眼睛,“要纏,也希望洛瑾纏著我呀!”
“謝家那邊知道了怎麼辦?”洛瑾又問,總覺得有無盡的擔憂。齊先生是謝敬派來莫恩庭身邊的,這次又是銀子,又是調動官差,萬一他告訴了謝家,那邊肯定會干預。
“知道了與無妨。”莫恩庭拍拍洛瑾的手,反正以後這種事會做的不少,“齊先生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自己以後會跟著誰,所以他做事有分寸。”
“薛予章的家裡會不會來找麻煩?”洛瑾問道,“你說他家後面有撐腰的。還有,小七放了一隻狗進洞裡……”
“巴不得他家出來找麻煩,那樣的話,無需咱們動手,他家身後之人就會先除掉他們。”至於洛瑾問的第二句,莫恩庭猶豫要不要回答她,怕她覺得自己心狠手辣,“是一隻病狗,若是薛予章被咬了,沒有醫治,就會得神志不清的怪病,活不了多久。”
事情有些複雜,洛瑾大概理了個清楚,反正現在莫家沒事了,這是最好的。她偷偷看了眼莫恩庭,他說這次回去就成親的。
回去大石村的時候,張婆子坐在門口張望著,一旁站著鶯蘭。一直喜歡嘮叨的她今天到現在沒說過幾句話,知道視線裡走進兩個身影,才鬆了一口氣,進了院子。
“我家月桃呢?”張家婆娘看著回來的只有莫恩庭和洛瑾,忙問道。
“可能在後面。”莫恩庭沒有理會張家的人,拉著洛瑾走去莫振邦夫婦面前跪下,“爹,娘,讓你們擔心了,現在沒事了。”
“老天保佑。”張婆子拭了下眼角,“快進屋去洗吧洗吧,看一身的灰土。我去給你們擀麵條子。”
洛瑾站起來,跟著張婆子去了,想著幫她的忙。她看見張婆子的手其實一直在抖。
“二嫂,我幫著大娘就行,你回去換件衣裳。”鶯蘭對洛瑾笑著,一對酒窩甜甜,眼睛不時飄向門口,她等的人還沒有回來。
洛瑾看著衣衫,嗯了聲,就回了西廂屋燒水。
張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