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見甬道里張洛抬手,一面朝她走來,一面示意錦衣衛放下刀退下。
他走到楊婉面前,上下掃了她一眼。
她比之前狼狽了很多,裙衫沾著柴灰,髮髻也松落了,看起來有些可憐。
張洛收回目光,抱刀道:「深夜闖禁,是可即刻處死的罪,你想做什麼?」
楊婉行了一個禮,「殿下高熱不止,還請大人傳御醫。」
張洛聞話,對門口到守望揚了揚下巴:「你去看視。」
「是。」
兩個人應聲從楊婉身旁跨過,帶起了一陣寒冷的風,不多時出來稟道:「大人,殿下的確燒得厲害。」
張洛道:「去會極門遞我的牌子,傳當值的御醫進來。」
說完,就著刀柄一把將楊婉抵在殿門上,「今日東廠那人來過,你們想做什麼?」
楊婉摁著刀柄,「放開。」
張洛陰面偏頭,反而將她抵得更緊,「如果我知道你利用殿下來玩弄我,我定不會再放過你。」
楊婉拼命地想要掙脫,不經意間抓住了張洛的手指,張洛忽然猛地收回了手。
楊婉蹲在門口喘平呼吸,什麼也沒有說,起身摁著肩膀,頭也不會回地朝恆壽齋走去。
會極門上當值的太醫是彭太醫,望聞問切之後,對楊婉道:「寒氣入肺,有些兇險啊,微臣即刻去養心殿稟告。」
楊婉站起身,「我能做什麼……」
御醫看了看易琅的面色,回頭道:「捂好的殿下的被子,把炭燒暖。」
「好……」
說完,用力拍了拍疼得有些發酸的肩膀,蹲身去添炭火。
彭御醫隨口道:「女使的手怎麼了。」
楊婉「哦」了一聲,「將才撞到了。」
她剛說完,易琅忽然混沌地喚了一聲,「姨母……」
楊婉忙擦了擦手坐到他身邊,「醒了嗎?」
「嗯……姨母,我夢到黃師傅和舅舅了……」
「夢到他們怎麼了?」
易琅沒吭聲,但卻伸出滾燙的手摟住楊婉。楊婉索性把他裹起來抱入懷中。
「殿下見到陛下,一定不能與陛下相啄啊。」
易琅點了點頭,「易琅知道,我會跟父皇請罪,不讓母妃,姨母,還有舅舅擔心了。」
「好。」
人情似乎是通的,這個孩子似乎也並不需要楊婉多說什麼,就大多都懂了。
楊婉摟著易琅滾燙的身子,輕聲哄他接著睡下。
天剛大亮的時候,養心殿的旨意果然下來了,貞寧帝命將易琅送回承乾宮修養,寧妃親自撐著傘過來接,易琅看見寧妃,雖然難受,但卻沒有哭。
寧妃在承乾宮中安置好易琅,轉身見楊婉沉默地靠著屏風站著。
「婉兒多虧了你。」
楊婉搖了搖頭,站直身子看著燒得一臉通紅的易琅。
「我沒照顧好他。」
寧妃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能這樣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楊婉道:「娘娘擔心壞了吧。」
「是啊,但也不敢說,怕惹陛下震怒,害得孩子受更多的苦,也怕牽連到哥哥。」
楊婉寬慰他道:「現下……應該是沒事了。」
寧妃牽著楊婉一道在屏風後坐下,「但願吧。婉兒,」
她說著猶豫了一陣,再開口時,聲音有些遲疑:「你……想不想出宮去啊。」
楊婉一怔,「娘娘為什麼會這麼問。」
寧妃道:「起初你入宮的時候,還是個熱鬧的性子,但這一年下來,姐姐覺得,你沒以前那麼開心了,你如果願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