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楊倫哼笑了一聲,「名聲是好,罰了三年的俸呢。」
「三年?這麼久。」
「是啊,你們怎麼過啊。」
楊婉笑了笑,「鄧瑛那樣都能過,我們有什麼不能過的,你放心,我有錢不會找你要。」
她說完走進門內,對眾學生道:「好了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那個年輕的學生怯怯地問道:「姐姐,我們……還能參與今年的春闈嗎?」
楊婉衝著他點了點頭。
「能,要好好考,要看什麼書,只要清波館有的,你們都可以拿去看,要找不到地方吃飯,也可以來館裡吃。雖然我今日就要回宮了,但掌櫃的會幫你們張羅。」
她說著看向周慕義,「鄧瑛打了你二十杖,調養起來是比較難,你在京中請醫用藥的錢我包了,好好治傷。聽鄧瑛說,你寫得一手好文章,那就不要老是罵人,多看看百姓,多關注關注民生,周先生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你被人利用,枉送性命的。」
她說完這句,朝後退了一步向眾人行了一個禮,抬頭提聲道:「鄧瑛侵吞學田一事,的確傷到了書院,也傷到了你們,他償還不了的,我盡力來還,還請你們記住,我求你們的事。」
「姐姐……謝謝你,我不會再罵鄧廠督了。」
「我也不會了……」
「我也是……」
「我也……」
眾人皆附和,楊婉亦有些動容,她含笑點著頭,「我知道了,回去吧。」
她一面說,一面用力將身後的門大推開,學生們互相攙扶著走出清波館,店中的夥計們紛紛提著燈籠去送。
楊婉靠在大門上望著這些人的背影,對楊倫道:「欸,你和鄧瑛讀書那會兒,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啊?」
楊倫走到楊婉身旁抱臂靠下,「我可沒那麼蠢。」
楊婉笑了笑,側頭又道:「那你和鄧瑛,誰讀書比較厲害。」
楊倫沉默了一陣,方不情願地吐了一個字:「他。」
說完又問道:「你沒問過他嗎?」
「問過,他不說。」
楊倫抬起頭,朝頭頂的葉陣看去,「你覺得很可惜?」
楊婉搖了搖頭,「不可惜。」
她說著順著楊倫的目光看去,「你看他在這條路上走得多好,當初舉薦他,你現在不後悔吧。」
「其實有一點後悔。」
楊倫垂下頭,「我如今不知道該怎麼救他。」
「拖。」
「拖有用嗎?」
「有。」
楊婉直起身,「拖過今年夏天,到了秋天就有轉機。」
楊倫側頭看向楊婉,「什麼轉機。」
楊婉沒有明說,「反正就是有轉機。他的態度好,人也溫順,刑部的人不至於立刻就要他死吧。」
「不至於。」
楊婉應道:「那你們可以先給他判罪,死罪也行,但不要立決。這樣你們就可以清學田,推新政了。如果可以,判了罪之後,看能不能把他接到刑部關押,不過不行也沒關係,司禮監的把柄還在他手上,陛下的名聲也在他身上,他們不會讓張洛對他過度用刑。」
楊倫道:「你真的有把握嗎?拖到秋天。」
楊婉點了點頭,「有,至少比這次有把握。」
「好,我信你。」
楊倫直起身,「我現在就去見白玉陽。」
楊婉忙追道:「哥,以後有事我會提前跟你說的。」
楊倫回過身,「不用了,經過這件事,我不得不相信,你已經不是從前的婉兒了,你要做什麼,可以自己做決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