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憲瑭似乎打算撬開她的鎮定:「瀾城挺小。」
「嗯,是挺小。」時舒點頭,並不受任何影響,她甚至陳述了眼前這樣的一個事實:「沒想到諮詢師是我男朋友的哥哥。」
因她那一句諮詢師的稱呼,徐憲瑭保持著禮貌客套的笑容:「如果我知道時小姐電話諮詢裡提到的助理,是我弟弟……」
他話沒說完,時舒嘴角微扯:「你會為他辯解?」
「那不會。」徐憲瑭保持著諮詢師對來訪者的標準笑容,說:「我只是會注意一下我的表達方式。」
「原來諮詢師也知道,你挺犀利。」
空氣中陷入一種較量式的沉默,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徐憲瑭有所鬆動,笑著道:「時小姐這會兒心裡面,是不是在質疑我們家的基因?」
「或許,你想問,我和我弟性格差異這麼大,真的是一個爹媽生出來的嗎?」
時舒淡淡:「個體差異,基因只是其中之一。」
「其實我性格還挺好的。」徐憲瑭說。
「啊。」時舒點頭,回應一聲:「諮詢師倒是重新定義了性格好這三個字。」
徐憲瑭也不惱,仍笑著:「時小姐身邊,沒有人敢這麼跟你講話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理諮詢師他就有這樣的本領,他將人帶入一種思考的環境中去,時舒愣了一下,然後說:「有這麼一位。」
「前任?」他問。
問得自然而巧妙。
不愧是心理諮詢師,追問銜接得沒有縫隙,讓人很難覺察他有別的用意。
前任?又或者是,某個對你來說,與眾不同的人?
但——
他那僅僅缺了一條縫隙的慎重,仍讓時舒於一瞬之間抓住了他的破綻,並進行問題的回拋:「諮詢師,是在試探我?」
既然眼前的人警備線已經拉起,又過於聰明、智慧,徐憲瑭就不動聲色地收起了他的試探。
「不希望弟弟受傷罷了。」徐憲瑭無奈一笑,將意圖收了尾:「還希望理解。」
「僅此一次。」時舒傾身,離徐憲瑭靠近了一些,清冷的金邊眼鏡下,眼中掛著敷衍的笑:「不如諮詢師猜猜,我會不會向男朋友示弱?」
她會不會向她的小男友告狀?
徐憲瑭便又笑一聲:「你不會。」
……
徐欥沏了茶過來,時舒和徐憲瑭又若無其事地聊到別處去,聊一聊時汐集團的股票,也聊一聊心理諮詢師的就業前景。
三個人又坐了一會兒,無關痛癢地聊天喝茶。
時間差不多了,徐欥抬手看了眼時間,說,他要送時舒回家了。
徐憲瑭就起身送他們:「嗯,開車慢點。」
他又笑笑說,他要過一會兒再走。
「嗯,好。」
-
因為晚上不是應酬,只是屬於男女朋友約會的時間,所以徐欥開車的時候,時舒坐在副駕上。
她看著窗外一路城市的夜晚向後避讓,有些走神。
車子駛過一段路之後,徐欥停下來等紅燈。
他騰開右手,自然覆上時舒隨手搭在中控的手,他垂著視線看著她的手落在他的掌心中,他握了握,然後問她,他哥有沒有說讓她感覺到不舒服的話。
「如果有的話,你要告訴我。」徐欥抬眼,認真地看著她:「我會讓他誠懇地向你道歉。」
「嘖。」時舒那一點兒走神就被他的動作和話語攪得分散:「你等會兒是不是也會問你哥同樣的問題?」
「不會。」
徐欥說,如果時舒讓他哥感覺到不舒服了,那一定是他哥先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她才會進行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