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讓你少操心些破事還是錯了?」
「要真不把你當媳婦會帶你來拜我親爹孃?」
他的語氣很急躁,想用最簡單直接的話語終止她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但這次並沒有效果。
指腹有繭會刺到嘉月嬌嫩的面板,陸凜一直用手背給她擦眼淚,鬆開禁錮她手腕的手,改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他這輩子打過交道的女人五個手指頭數都嫌多,還全是長輩。
所以陸凜不懂嘉月的那些敏感和脆弱,一直以自己簡單直接的想法,話語,粗暴地推翻她那些柔軟百轉的心思,試圖同化她。
如今依舊覺得似懂非懂,只能耐著性子多說兩句,想像過去那樣哄過去。
「可你卻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當著我的面,向信任之人坦言我的身份。」
「甚至不顧我的意願,在祠堂之中做那些親近之事。」
「我不要跟著你了,我要回家」
雙手攥住他圈在自己腰間的手,嘉月做著無用的,於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的推拒。
「就這些你就鬧著不跟我了?」
胸口的起伏變得劇烈,陸凜俊臉上的神色難看到極點,鳳眸中原本的細微波瀾瞬間滔天,像是要將懷裡的人卷進去吃乾淨。
「就這些,是,就這些」
嘉月推他的動作頓住了,纖細的手緩緩觸上心口,指尖蜷縮,攥緊胸口處粗綿的布料,合上了那雙血絲遍佈,狼狽又憔悴的大眼睛。
明明那麼近,她能聽見陸凜因憤怒而激烈的心跳,能感受到他撲面而來的灼熱氣息,卻也只能如此。
深吸混亂迷濛間,嘉月耳畔似乎又迴響起許多年前,她還是懵懂小女孩時,將她抱在懷裡哄著入睡的皇后娘娘說的話。
那時的她昏昏欲睡,只隱約記得了個大概,卻從未曾深究它的意思。
「阿月,我們女子的好時光不過那十,二十年。」
「你長大後定是傾城色,要尋個不為美色所惑,真心愛護你的男子。」
如今嘉月全都懂了,可或許晚了,也錯了。
屋內靜了許久許久,他們誰都不曾說話,直到彼此的心跳呼吸都逐漸恢復平穩。
「陸凜,你究竟為何要娶我?」
就在陸凜給她脫著鞋襪,要將她放到金絲楠木床上休息時,嘉月抬起頭,那一雙大眼睛裡的情愫都被尚未消散乾淨的迷霧模糊,變得看不清,摸不透。
「想要你。」
當初想,現在更不可能放。
這日子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跟著老子過。
男人眼底不加掩飾的濃烈佔有慾,還有熟悉的闇火卻讓嘉月徹底冷了。
他求娶自己的那晚,嘉月天真地以為他的回答便代表著心中有她,如今才知曉這「想要」二字前的因,並不是她想要的。
淚水又一次順著少女的面頰滑落,正巧砸落在陸凜的指骨,明明很輕,卻涼得他心緊。
可男人終究沒再說什麼,只是給她蓋上被子,就這麼坐在床畔,把玩著劍柄上掛著的,她親手編的劍穗,守著她。
原本還打算帶她見親人,可她既說了那樣的話,輕易是不能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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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夫妻二人用了一頓格外安靜的晚飯。
王嬤嬤再關心陸凜,終究只是公主府的下人,不能妄自摻和主子的事情。
給他們佈置好房間,伺候過嘉月沐浴更衣,她便帶著婢女們離開了。
只是她們剛走,陸凜便放下用來裝模作樣的書,快速開啟櫃子抱出裡面多餘的枕頭被褥,緊挨著床打地鋪。
耳邊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