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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原本以為沈大人出公差就已經夠誇張了,帶著侍衛丫環,還拉著一大車行李,誰知在城外與刑部郎中朱實會合,她才覺得沈肇已經很剋制了。
大理寺打頭的官員是少卿沈肇與寺正胡常存同行,而刑部同行的乃是郎中朱實。
胡常存家境貧寒,騎著一頭健騾便出發了,跟著侍候的僮兒約莫十三四歲,在城門口與沈肇會合,指使著手下僮兒抱著個大包袱爬上沈肇的行李車,才算鬆了一口氣。
蹭了沈肇的車,胡大人嘴巴也不閒著,隔窗揚聲與沈肇說話:“大人,刑部的朱郎中先一步出發了,說是在京郊等我們。”結果吃了一嘴馬蹄揚起的灰塵,只恨老天不憫忙人,連點雨也不肯下。
一行人到達京效,胡常存一雙利眼遠遠看到馬車裡年輕的朱大人,還有他身後飄出的半片緋紅衣角,咬著後槽牙跟沈肇抱怨:“大人,朱大人這是出公差啊還是出門遊歷啊,竟還帶著家眷。”
他話音剛落,沈大人也同時撩起車簾,身後冒出一張纖巧靈動的臉龐,竟也有位樣貌不俗的小丫頭隨侍在側,胡大人跟被人掐住了嗓子似的,憤憤不平的閉上了嘴巴。
——沒想到沈大人平日瞧著不近女色,出公差竟然也帶個美貌小丫環沿途解悶,白瞎了他一顆同仇敵愾的心思。
大理寺跟刑部往日可沒少打嘴皮子官司,互相搶案子搶功勞,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大堆,屬於朝廷內部的矛盾,既不會擴散又無法消弭。
陸微不知胡大人對京中出公差還講排場的年輕公子哥兒們已有微詞,襯得他寒酸不已,內心已經仇富八百遍,只面上還能穩得住。她的目光越過胡大人那張憋屈的方臉,從沈肇肩頭探出腦袋往前面去瞧。
沈大人好脾氣的往車後壁靠,由得她伸長脖子湊熱鬧。
陸微只掃了一眼,便道出了胡大人的心聲:“這位朱大人……出門準備的也忒周全了些吧?”
年輕的朱大人身著錦衣,馬車寬敞華麗,車簾正高高掀起,他身邊還坐著兩名俏麗的丫環正在煮茶侍候點心,而旁邊還有三輛板車,其中兩輛拉的滿滿當當,也不知都裝了什麼,外面罩著一層油布。另有一輛板車拉著半車箱子,還坐著兩名粗使婆子,也不知是負責煮飯還是漿洗,隨從護衛好似比照著沈大人翻了一倍,總之出門的排場碾壓沈大人。
沈肇:“你是嫌棄我帶的人少啊?微兒——”最後倆字好像極生疏極慢的吐出來,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陸微給他這稱呼激的差點問出來:大人你不是在調戲我吧?
但她打量沈大人的表情,對方坦坦蕩蕩與之對視,眼神裡似乎滿是疑惑,還問了出來:“怎麼了微兒?”這次就更順口了。
陸微奇道:“大人知道我的名字?”
沈肇臉不紅氣不喘,一派淡定悠然:“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嗎?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
陸微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從他的話裡又挑不出半點毛病。兩人從小指腹為婚,她對婚事不上心,當時未曾跟老父詢問對方的名字,但沈大人知道她的名字似乎又很正常。
沈大人回過味來,不滿追問:“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陸微:“……”
求人辦事,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打聽清楚,這就有點尷尬了。
“我單名一個肇字。”沈大人大度替她解圍,還親切的提出要求:“無人的時候,你也可以叫我阿肇。”
陸微:“……”
沈大人的口氣未免太過熟稔,倒好似兩人已經相識多年。
陸微覺得,大家還是適當保持一點距離的好,這稱呼太過親暱,不好隨意開口。
不過眨眼功夫,沈肇的馬車駛近朱大人,兩名年輕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