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小七你就不該叫文良跟著出去走商的,這那麼久出去了也不見得回來,訊息也不多,路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怎麼是好嘛。要是先前跟著大哥他們的工隊,這不跟袁飛一樣掙錢回來了。”
紀望蘭道:“這兩年不太平,生意都不好做,多是虧損的商隊。文良去跑一趟回來,別說是像袁飛一樣掙錢了,沒準兒是還不如在村裡種地。雖說是年紀還算不得大,可遲遲沒點子出息,那些個家裡有姑娘哥兒的可勢利眼,咋說得上媳婦兒嘛!”
紀揚誠聽到這話,臉頓時便垮了下來。
“三姐,你不是要回去燒飯嘛,快回吧。”
紀揚宗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幾乎是趕一般的將人給送了出去。
“袁飛這掙了三瓜倆棗的回來,三姐是高興壞了,說話也愈發得沒個把門兒,你別往心裡去。”
紀揚誠擠了個笑出來:“三姐這脾氣我也不是頭一日曉得,哪裡會跟她見氣去。要真跟她較真兒,只有氣不完的。”
說是這麼說,家裡就那麼個男丁,受他三姐一番話,紀揚誠也越發的擔心起自家兒子來。
不過想著他六哥家身子不好的桃哥兒都一併還在外頭,他沒開口憂心的理由。
兩兄弟嘴上相互寬慰著,心裡頭都甚是記掛著外頭的兒女。
一梗接一梗的稻田,一棚連一棚的瓜架。
稻苗青蔥,胡瓜圓長。
土壁間大張的葉子也掩蓋不住成熟敦圓的南瓜,翻進地間,茄樹行行排列,茄瓜熟的發紫。
線豆扯著一條條粗線,在風裡微微晃盪,如同飄揚的流蘇。
村舍之間四處可見棚屋瓦樓,肥雞在阡上跑,麻鴨在河中游。
“同州果真是富庶繁榮!”
範伯見著同州城的山水農耕之色,心中早有千言萬語,可到嘴邊上也便歸結於這麼一句。
北域來的幾個人早已是看得眼花繚亂,這樣肥沃的土地,這樣熱鬧的村舍。
一路北上下來,過了幾個府城,卻也未曾見得哪個地方能如同州一般。
“城裡更熱鬧,過兩日空閒了我帶你去城裡逛逛。吃的玩兒的樂得,便是個三日三夜也盡不了。”
他們回來沒有從府城過,繞了小路走的,趕著許多的馬,人又多,未免有些招搖過市。
雖說如此也算是給他們的馬做了些宣揚,可同州街市卻不如北域府城寬闊,且人口又多。
主街皆然鬧市,這馬匹要是受驚撞了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紀文良騎在馬上,熟悉的家鄉之色落進眼睛裡,心中是從未有過的踏實與滿足。
雖然出門不過四個多月的時間,可一路上坎坷之多,以至於他竟生出幾許滄桑味道來,莫名想起了以前家裡請的那先生說的一句少小離家老大回。
這麼說來多少有些誇張了,不過他覺著就是那麼個意思。
他樂呵著與身側的霍守道:“到時候你就住我家裡去,我讓我娘給你做江南小菜。她手藝可好!”
南邊的富庶已經有些超出了霍守的想象,這邊的風是溼潤帶著山林草木清香的,人雖然不見得高大威猛,可卻是秀氣儒雅的,就連有些男子也生得一張白麵。
他朝紀文良點了點頭,道:“我們一行來了六個人,想來我哥的家是住不下那麼些人了,到時候定然得拓寬些屋舍。夏季天氣炎熱,倒是睡在外頭也無妨。”
紀文良道:“我六伯家裡可大了,別說你們六個人,就是十個也是裝得下的。怎麼會讓你們睡外頭!六伯家裡的長工大牛屋子都能睡三四個人。”
霍守有些不太理解:“你六伯家大小與我們何干?”
紀文良道:“哥夫沒告訴你麼?”
話音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