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子密密麻麻的砸下來,砸在田間方才抽穗的稻苗上,叫這些正朝著結果的莊稼抬不起頭來。
這場雨也無疑都砸在了農戶的心口上。
一夜下來,農戶都沒得個安穩覺,天剛剛亮,飯也沒得心思拾弄,盡都鑽去裡田裡地間。
村地上一片嘩嘩的水聲,溪河上漲,拓寬了兩倍不止,也不曉得是本來溪河裡的魚,還是誰家的塘子遭了秧,河裡的魚是可見的遊動。
田地間一片唉聲嘆氣。
“我那茬早稻都飛花了,這叫雨沒個日夜的衝,今年的稻穀收成還有個屁的指望。”
“魚田裡養的些稻花魚跑了大半,誰也沒好上哪兒去。”
紀揚宗拉著一張臉,揹著手看了看自家的農田情況,也看了看村裡的,臉色不見和緩。
夏時莊稼不是受旱就是受澇,要平平和和順利一年是鮮少有的事情,這麼多年的莊稼漢,叫苦歸叫苦,卻也都習慣了。
他站在田埂的高處,望著雨後青蔥的山林曠野,心頭格外惆悵。
小桃子跟霍戍走時,這一片兒還是灰濛濛的枯敗之色,不知覺中樹木抽了芽,又開了花,今朝已是枝繁葉茂。
算算已經快四個月的光景了,卻是遲遲不見人回來的身影。
昨兒這大的雨,也不曉得商隊現居的地方有沒有受夏雨的侵襲。
“里正。”
“里正!”
紀揚宗恍然回頭,這才發覺有村民在喚他。
“啥事兒嘛?稻子遭淹了不是?”
“這雨下得均,誰家還能沒被淹著一二的。我不是說這事兒,見著里正想問問桃哥兒有沒有給家裡來信嘛。”
紀揚宗看著村婦嘆了口氣:“我也都有些日子沒收到信了。”
“這去了都快小半年的光景了,傳回來的訊息也就那麼隻言片語,又遇見這大的夏雨,我心頭慌著咧。”
村婦憂愁道:“里正,他們不會在路上遇啥危險吧。”
紀揚宗道:“出門在外的哪裡能一帆風順嘛,都是附近十里八鄉的人,大家夥兒會互相照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