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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在紀家幹了好幾年了,紀家人也都沒拿著對待下人那套對待他,宴客是熟悉的人能一桌坐下也都喊上他一塊兒吃,並不單開桌子。
今兒家裡吃的好,誰稀得吃飯被打斷。
他見孫鳶娘這時辰來,也有些不愉:“孫大娘子等會兒吧。”
“我是來辦要緊事的,這頭辦完了還急著辦旁的事呢!”
孫鳶娘眼見一個寄人籬下給人做工的都敢這麼同她說話了,心頭更是不痛快,村頭那些個長舌婦一改先時的對他們家的諂媚也就罷了,索性都是些目光短淺的農婦農郎,只是一個下人憑什麼敢對她吆三喝四:
“你一個長工,倒是做起主人的主來了,若是耽擱了我這頭的事情,你擔待得起麼!”
大牛同她理論不過,自也只有進去通知里正。
一桌子人聽說孫鳶娘來了,都未有太好的臉色,紀揚宗把筷子扣在了碗上,罵咧了兩句還是站起了身。
“我去瞧瞧就成,岳父大人和霍郎你們繼續吃著。我處理了那頭就來。”
黃引生道:“你去吧。”
紀揚宗匆匆出去,瞧見端著姿態在外的孫鳶娘,不悅的皺起眉:“你又來幹什麼?”
“我說里正,要不是你管點村裡的事兒,我也不稀得過來。不過你放心,往後你想我來我不會來了。”
孫鳶娘將見紀揚宗不耐煩的樣子,也全然未有尤家做錯事的慚愧,反倒是面子工程都懶得做了,擺著款兒道:“我們在城裡置辦了產業,我和凌霄不日要搬去城裡住,時下來過文書。”
紀揚宗嗤笑了一聲:“眼瞅著是在村裡待不下去了,趕著要搬去城裡啊。”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孫鳶娘被紀揚宗這麼直嗆,臉色不大好看,自想扳回些面子,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道:“我們凌霄有才,得薛同知提拔,是薛大人滿意的門生,進城方可時常聽訓。”
“那你們可得抓緊了,眼看官員調任在即,最遲明年三月薛大人可就要調走了。可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是。”
預研杜佳t“謝里正的提醒,雖也只有個月了,同知大人要料理兩個不知高低的人,想來也是容易得很。”
紀揚宗聞言未曾開口,孫鳶娘見此卻是得意的笑了起來:“這民啊,終究不可與官鬥,否則怎又會有那許多的人要讀書,要科考,不就是衝著一朝一日可以說上話兒嘛。”
“有些市井小民便是不知深淺,以為在巴掌大點兒的地方能說得起幾句話,有人應承,便自覺了不得,行事風風火火,以為佔據了上風,殊不知魯莽早已經給自己埋上了禍根。”
紀揚宗心頭一驚。
孫鳶娘逼問道:“里正,你說是不是?”
“市井小民即便再是微末,卻也得維護著自己的名聲。若是因為畏懼強權便委屈自己不敢吱聲,只怕是叫惡人更為張狂。”
“誰先做錯的事,誰先心存惡意,大家心裡都清楚。”
一道沉穩的聲音插了進來,孫鳶娘抬頭,眉頭一緊:“黃大夫也在啊。”
隨之跟著走出來的還有黃蔓菁和紀桃榆,令孫鳶娘驚訝的是霍戍也在。
她和霍戍本是沒什麼交集,但在紀家卻幾次三番的撞上他,且還沒少叫他嚇唬。
以至於現在瞧見此人心裡便不由得犯怵:“里正家裡好生熱鬧啊。”
有黃引生和霍戍在,孫鳶娘有些犯了慫。
且不說黃引生在同州城開了醫館多年,和州府中的官員小吏多有行過醫治過病的交情,她即便不顧忌這些,也慫霍戍,生怕這人一言不合又將她給拎了起來。
“既是要過文書,孫大娘子且來按手印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