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低下聲音道:“那可是朝廷管制的行當,這些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怪不得出手那麼大方,所制的趁手兵器能那般隨意相送。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算不得隨意送,畢竟是桃榆救了他們的人,否則也不會拿出這麼壓箱底兒的好東西出來。
葛亮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安。
“匪徒有些兵器倒也不怪,畢竟就是靠這些東西起勢。可我見這瓦陽寨的人勢力似乎不小,能弄到鐵礦石自造兵器,只怕是……”
霍戍看了葛亮一眼,他知事的沒有把後頭的話說完。
“這些年在軍營,糧草供應大家心知肚明,國庫當早已空虛。北域那一仗朝廷敗得如此難堪,賠地又賠錢,何嘗不是雪上加霜。國庫的錢來於何處,總歸還是從老百姓身上來,這賦稅只會一年比一年重。”
“老皇帝又遲遲未立太子,諸皇子強幹,早已虎視眈眈。外憂內患,這天下遲早要亂。”
葛亮眉頭緊鎖,同州繁榮,老百姓尚且安居樂業,屬實很能麻痺人的感觀。
若非是出來這麼一趟,只怕是還真不知外頭竟已如此。
各方勢力群起,屆時是何狀況,可想而知。
“若是如此,那我們可怎麼辦啊!”
霍戍道:“沒錢沒人,能作何?投誠一方勢力,為人爪牙,替人賣命?”
這話是問葛亮,更是霍戍問自己。
只是替人賣命的日子他早就過夠了。
為此他一口回絕了段赤的好意。
其實霍戍早就洞察到了時局不穩,冒著風險出來營商也是為了尋個後路。
他也並非什麼追求大富大貴之人,原本在同州尋個小營生,即便是守著紀家那些田地,手頭上的錢也足夠養著一家老小過衣食不愁的日子了。
如葛亮所言,同州富庶,正因如此,各方明暗勢力方才不容小覷。
天下一旦動亂,想在同州起自保的勢力沒有根基根本不可能,唯有尋一方可靠勢力投誠。
而與人投誠的代價自是為人犬馬,身不由己的時候太多了。
他這才決定遠上北域行商,一方面能明目張膽的聚攏人手,二來也能隨時洞察外頭的風聲。
只是他沒想到外頭時局已然如此。
霍戍吐了一口濁氣:“要想保全一家老小,還得提前準備好後路。”
……
過了渝昌府城後,北上地段是愈發的荒涼,人煙可見稀少,路也更加難行。
車隊行駛的速度比之府城以前的路還要慢上許多。
桃榆在馬車裡坐著屁股底下都是騰騰騰的顛簸感。
他從窗外望出去,渝昌府四處都是環抱的高山,不似同州一片視野寬闊。
不過時下快四月天了,天氣暖和,草木都已然茂盛蒼翠,倒是景色不錯。
可這頭終歸人跡罕至,蟲蠅又大又毒,夜宿時桃榆胳膊被咬了兩個包,腫得跟炊餅似的。
看著山清水秀,卻是蛇蟲橫生,怪不著同州里的人說渝昌府是蠻夷之地了。
他都不敢在外露出一點胳膊腿兒,連馬都不想跟霍戍一道騎了。
尋摸著晚上紮營的時候能不能在營地上採摘到一些艾草薄荷,自制一些藥膏。
出來的時候天氣尚且還冷,都沒想著蚊蟲這一茬,連驅蚊的藥都沒帶。
桃榆悶悶的待在車裡,掰著手指算,出門來也已經滿打滿算一個月了。
所帶的醫術都看了兩遍,原本是在府城時準備再買點旁的書路上看,結果忙著置辦乾糧又給落下了,這朝當真是悶得很。
他躺在蓋著已經有點熱了的褥子上,總算是想明白了天因那麼聒噪的性子段赤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