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榆。
這當兒人正坐在桌前慢悠悠的喝著熱茶,正在翻看著一本畫了布匹帽子的書。
夥計小哥兒給霍戍倒了一杯茶,同桃榆道:“小公子,我把方才說的時新料子給您包過來,您在這頭瞧瞧如何?”
桃榆舉起頭:“好啊。”
小哥兒笑著點點頭:“那您稍等。”
霍戍見小哥兒走後,他在桃榆對面坐下:“怎麼來這裡。”
“外頭人多眼雜的,想找人也不便,到時候我看看布匹順道就問夥計織孃的事情。十里布行養了很多紡織娘,沒有熟人在裡頭根本不好找,只有問夥計。”
霍戍應了一聲,又道:“你同我一起,不怕他們多嘴?”
“不會,布行的人對客人的私事嘴很嚴。”
桃榆就是曉得這些,方才敢來這裡。
不多時,夥計便抱著幾捆料子進來。
霍戍掃了一眼,眉心微動,幾匹料子顏色倒差不差,草草一眼過去還以為都是一樣的,看不明白有什麼好挑選的。
他提著茶杯,看著夥計和桃榆介紹,什麼什麼製作工藝,什麼什麼材質,又什麼什麼鳳信色,槿紫色,蕈紫色。
霍戍挑起眉,看起來都是一個色,竟然也能吹出這許多花樣來,關鍵是紀桃榆還聽的津津有味。
“紫色料子也便咱們同州城裡多見些,他地想買一匹價格不菲,更別說各式各樣的隨意挑選了。”
“小公子穿上這料子定然好看,秋裡賞菊穿上這麼一身去,在人群裡必然出彩。”
桃榆面上帶笑,對於這些夥計的好聽話他早就免疫了。
如今可早不是被鋪子裡夥計幾句話便說的心花怒放而掏空荷包的傻哥兒了,來這布行,他可是謹慎得很。
時新貨又是紫色系,觸手尚可,雖不是什麼絲綢,但這緞子一匹的價格定也不會低於兩。
要是買上兩匹,那自己還不得花光存款再給他阿祖打上幾個月的工啊。
即便是覺得這新料子確實好看,他也警醒得很,一點沒忘自己來的目的。
正當他要就著製作工藝和材質扎染問一嘴紡孃的事兒,忽然聽到一直沒有說話的霍戍冷不伶仃的冒出一句:“包起來吧。”
桃榆和夥計都楞了一下,兩人皆然看向了一旁的像是做了擺設的人。
桃榆正想開口,夥計卻也是靈光的很,當即曉得了大主顧在哪兒,先他連忙道:“郎君說的是都要麼?那這三匹料子我都給包上。”
霍戍點了下頭。
夥計登時跟過年了一般:“郎君當真好眼光,我這就去給包整好。”
桃榆趕緊拉住夥計的衣角,賠笑道:“不必,不必,我大哥說笑的。我們再看看。”
他回頭瞪了霍戍一眼,示意他趕緊把話收回去。
霍戍卻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從腰上取下荷包:“多少錢。”
“新貨一匹五兩,三匹一起買便算您十四兩八。”
霍戍拿了一錠銀子放在了桌上,夥計小哥兒生怕人反悔,連忙收起了銀子:“我這就去給您置換零錢!”
“不必。”
霍戍道:“剩下的便做你的賞錢,我同你打聽個人。”
夥計小哥兒聞言更是高興了,連連道:“郎君您且說便是,我在布行也許久了,識得不少人。”
霍戍同桃榆使了個眼色。
桃榆心都涼了半截,看著夥計已經把銀子妥妥的收了起來,他扯出了個笑容。
隨後才道:“想同您打聽個紡織娘,叫吳憐荷。”
小哥兒聞言想了想:“不知小公子說的可是吳三娘子,我們後紡裡只有一個姓吳的,大家都喊她三娘,只是我不曉得她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