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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走商也是風餐露宿,沒那麼好送信回來,即便是遞了訊息,路上不也還要時間麼。”
紀揚宗心裡也還惱的很,不過他也能理解鄉親的心情,自家的最大勞力在外頭跑著。
村裡遇上了夏災,心裡頭更是沒個指望,哪裡容得外頭的男人再有半分不測的。
心裡憂惶,人之常情。
“我上月收到信說已經到渝昌府了,這算算日子怎麼也該到了北域,說不準兒賣了貨都已經往回趕了。”
村婦聽了紀揚宗的話心裡稍稍安穩了些,多少又有了點盼頭。
“前些日子我去城裡買燭火,聽說外鄉那些偏僻地方匪患可厲害著咧。蘋鄉里那個做香燭賣的,男人就是跟著商隊出門叫匪徒給殺了。”
一道聲音突兀的介入,村婦懸著的心立馬又提了起來。
“三姐,你又上城裡胡聽些啥閒嘛!”
紀望蘭捏著兩根被雨沖斷了的芹菜道:“我說的是真的嘛,小六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啊,那賣香燭的說起就是一陣哭咧。”
村婦聽著紀望蘭如此說,眼睛已然紅了起來。
立時就代入了自己在外頭的男人:“我家那口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可怎麼活啊!今年莊稼也沒甚盼頭,這真是要叫舉家賣田賣地了。”
“哎喲,賀娘子,哪裡就到賣田賣地的了。”
紀揚宗豎起眉毛,忍不住道:
“三姐,你說些甚麼話嘛!明曉得賀娘子他男人在外頭,你說這些不是叫人心頭沒個著落麼!”
“我就是有什麼說什麼嘛,哎喲,真是的,不說了不說了。”
紀望蘭擺了擺手,轉見著村婦已經在楷著眼睛,上前去挽住了村婦的手:“瞧你還給哭上了,這不是別人家麼,沒事啊。來,這兩根芹菜拿回去熬個湯吃。”
勸走了村婦,紀揚宗憋著一肚子的氣,懶得理睬他三姐,折身也要回家去。
紀望蘭卻追跟了上去:“小六,我聽說昨兒大雨把家裡的蝦塘給沖垮了呀?”
“咋的嘛。”
“那蝦脆的很,衝出來在頗上滾一遭放回塘子裡就活不了了嘛。落進去死了也是糟蹋,袁飛這孩子前些日子不是回來了嘛,孩子出去也勞累了好些日子,我拿兩隻蝦給孩子煮個湯補補身子嘛。”
紀揚宗胸口起伏了下,塘子裡頭一年養蝦,肥大能吃了少不得給幾房分一些嚐嚐新。
昨兒撿的蝦沒重新放回塘子裡,正是要給兄弟姐妹幾個分些,紀望蘭這麼問上來,他也沒說什麼,由著他三姐攆在屁股後頭。
回到家,正巧老七也在。
“六哥,三姐也過來了。”
“喲,小七也在啊。”
紀望蘭見著紀揚誠提著個簍子,連忙上前去:“呀,是蝦啊?”
“噯,六嫂在外頭撞見我,喊我過來拿點。”
紀望蘭努了努嘴:“你六嫂倒是待你好著咧。”
紀揚宗道:“蝦在那邊缸裡,三姐自己去撈吧。”
“我趕著回去給袁飛燒飯,小七,你不急,這簍子裡的先給我,再去缸裡抓嘛。”
紀望蘭說著就把紀揚誠手裡的簍子拿了過去,心裡估摸著覺得黃蔓菁給小七的蝦要好些。
紀揚誠也沒計較,只道:“袁飛回來了?”
“可不是。”
說著兒子,紀望蘭便得意起來:“年初跟著大哥的工隊去地方上了嘛,前兒回來了,這朝掙了不少錢咧。眼下說媳婦兒保管成事兒,你們幾個做舅舅的就等著喝喜酒吧。”
聽說袁飛掙了錢,有機會說上媳婦,紀揚誠倒也是真的為這孩子高興一場。